那何家二公的确是财大气,派来媒人一开就是三十两聘礼。
三十两啊!
方氏觉得自己不吃不喝一辈都攒不这么多钱,相比之,先前那位赵掌柜的六两聘礼,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来,那夜姝娘用镰刀伤了那位赵掌柜的手臂后,赵掌柜如何也不罢休,说除非他们将姝娘来,不然就将他们告到官府去。
秦佃夫妇原本还想法让姝娘嫁过去,可次日午夜,他们睡得正酣,就被几把明晃晃的大刀架了脖。那几人黑衣蒙面,威胁秦佃夫妇不许再为难姝娘,否则便要了他们的命。
重的杀气吓得秦佃夫妇差了,为着命,哪里敢不答应。
翌日起来,又听说那寿材铺的赵掌柜昨儿个起夜遇了鬼,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顿时觉得邪门的,这才没敢再来寻姝娘的麻烦。
可前几日媒人上门,一听说有三十两,方氏和秦佃夫妻二人顿时死都不怕了,连那些穿着黑衣的人说的话也忘得一二净。
姝娘重重咬着这“卖”字,周遭围看的都听见了,方氏尴尬地笑了笑:“什么卖不卖的,你这丫,话怎说得那么难听呢,何二公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嫁过去吃穿不愁,指不定还能穿金银的,我们都是为着你好。”
为着她好?
这世上最没脸说这话的便是他们。
从前她念着秦佃夫妇是她的父母,不敢妄加忤逆,可他们又是怎么对她的。寻常父母会对孩药的事,甚至帮着旁人玷污女儿嘛!
姝娘不吭声,默默走灶房,来时手上多了把笤帚,她凉声:“你们不必痴心妄想,今日这轿,我定是不会上的。你们若不愿自己走,就休怪我亲手将你们赶去!”
“死丫,说什么呢!”始终坐在一旁沉默不言的秦佃猛一拍桌,“有你对爹娘这么说话的嘛,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轿你不想上也得上。”
他们这么多人,难还能奈何不了一个丫怎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快到手的三十两银飞了。
“您若是想来的,好啊。”姝娘嘲讽地看着秦佃,“信不信今日就算将我上这轿,抬到那儿也只会是一尸首!”
她这话语气,没有一开玩笑的意思,就像是在秦佃的这把火上浇了油,他气得猛一抬手,作势就要往姝娘脸上甩。
看那掌就要落来,姝娘未来得及躲,横空伸一只手臂,倏然抓住了秦佃,许是力过大,痛得秦佃呲牙咧嘴,当场哇哇直叫起来。
“哪个混......”
秦佃抬看去,便见一个大的影跟座山一样杵在前,那人面沉冷如冰,一双漆黑幽的眸落在他上,透一无形的威压让他不过气。
那人重重甩来他的手,将姝娘护在后,沉声:“姝娘既不愿,为何要她嫁。”
秦佃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见他穿着一灰黑的旧棉衫,只以为是村里哪个闲事的。
“我是她爹,我想要她嫁哪个你何事,我告诉你,那可是镇上的何员外家,何员外是我们县太爷的连襟,你若敢涉这门亲事,信不信县太爷一发话,就把你了大狱去。”
秦佃一副得意嚣张的模样,跟自己就是县令似的。
这何员外与县令的关系,姝娘也听说过一些,她不愿沈重樾因自己遭了灾祸,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劝:“公,这是家自己的事,公还是莫要再了。”
“若他所说为真,就不只是你的事了。”
沈重樾不为所动,他蹙眉看向秦佃,眸光沉冷鸷令人不寒而栗,“县令又如何,若岐那厮,敢滥用职权,欺压百姓,我便上报朝廷,治他一个渎职之罪。”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沈重樾居然敢在大广众之喊县令老爷的名讳。
且他一字一句,浑气势摄人,不怒自威,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姝娘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重樾,不由得怔忪了片刻,连秦佃都吞了吞,双发,忽得觉得没了底气。
这人看着衣着普通,可难不成比县令老爷还厉害,认识朝不得了的人,毕竟方才姝娘喊他“公”来着。
秦佃心打鼓,却听方氏忽得“啊”了一声,看着沈重樾结结:“你不是,你不是那个......”
见秦佃还没认来,方氏凑近在他耳畔悄声提醒:“那夜,破庙......”
秦佃顿时恍然,怪不得觉得熟,这人不就是姝娘逃跑那夜,他们在破庙里遇到的男人嘛。
就是因为他,他们才会放弃在庙寻找姝娘。
可就算不搜,他们也知,姝娘大抵就藏在那供桌底。
方氏见姝娘依赖地躲在男人后,两人十分熟稔亲近的模样,心不免生了猜测。那晚在姝娘的药剂量不小,药力发作,孤男寡女躲在那破庙,难保不发生什么事儿。
指不定这两人早就已经厮混在一块儿了。
方氏双一提溜,忽得笑盈盈:“姝娘啊,你若早已有了心上人,又何必瞒着爹娘呢,这位公我们先前便是见过的,当时以为你们是偶遇,原是在那破庙相会啊。”
姝娘疑惑地颦眉,不知方氏在胡说八什么。
什么心上人,什么私会,还有破庙......
破庙!
她杏眸微张,倏然意识到什么,抬眉向沈重樾看去,正逢沈重樾也向她看来,他神平静,眸光透的难以言喻的东西,似是在证明她的猜想。
姝娘只觉一惊雷劈,脑一片空白。
是他,那晚在破庙救了她的人居然是他!
方氏故意用破庙试探姝娘,见姝娘面震惊更让她加了自己的怀疑。
如今有这个也不知从哪里冒来的公在,何家的事大抵是不成了,可那事不成,不代表他们就什么都捞不着啊。
秦佃很快也意会了方氏的那番话,两人不谋而合,他亦换了张面孔,好声好气地问:“姝娘,怎不同我们介绍这位公,你若有了好归宿,爹娘又怎会拦你呢。”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喜娘却是不了,“秦家大哥,你说什么呢,今日我可是替二公来迎亲的,你怎还撮合起小娘和旁人来了。”
秦佃不理会她,转对着沈重樾:“不知公家住何,什么营生?与我家姝娘相识多久了?”
他哈腰,谄媚讨好,全然没了方才的猖狂跋扈。
姝娘从震惊缓过来,冷看着秦佃这副可笑的模样,“爹,我与沈公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刘家的客人罢了。你们不必多问,也休想打他的主意。”
“住嘴。”秦佃狠狠地瞪着姝娘,“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若不是这死丫三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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