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虽烈,但毒之人发过后,自增灵力外反无其他影响,若是不经纾解,毒一旦发作,人神智,直叫人爆而亡。
这大概就是骨妖低劣的恶趣,一面将人视为掌玩,一面却留有余地,从不赶尽杀绝。
毒只是延缓了和尚北上的步伐。
蛇妖要愁死了,他恨死那该死的黑蛟,也恨死无力回天的自己。
他一会儿装病缠着和尚给他看病,一会儿又故意招惹山野鬼,尽可能制造些麻烦。
和尚游刃有余地应付他这些小伎俩,妖鬼怪尽,反倒令他愈发定北上除恶蛟的决心。
什么叫搬起石砸自己的脚,蛇妖算是真真切切见识到了。
越北走,天气愈寒。
蛇妖修炼成妖,无形延了寿岁,规避了许多大小灾病,他却抵不过本能地畏惧寒冷。
他本就冷血,风一刮来,刀似地锉在肌肤上,若蛇妖是个冰雕,此刻估计早就零碎成千片万片。
最熬人便是那夜幕降临,太一降,无风也寒,蛇妖牙关磕碜地上打,他团成一团,冷得几乎躲火里。
和尚拉他一把,手上几乎没用力,他便扑温的怀里,哆哆嗦嗦缓上好一会儿,蛇妖才勉找回些清明。
他还是冷,此刻不敢顾虑太多,四肢缠着和尚,伸到他的袈裟里,脑袋埋他的肩窝。
火光摇摇晃,照一对痴缠眷侣般的双影,蛇妖痴痴往着那双人影,搂住和尚。
他的心是的,血却是凉的,而和尚血是的,心却是凉的,两人之间所谓的温存,估计只存在于虚幻的影里,就像里藏着的弯弯月牙,你看它好像就在那里,伸手费劲千辛万苦,终不过咫尺天涯,虚幻一场。
“孟渊。”
和尚以指为梳,轻轻慢慢顺着蛇妖披肩的发,“你回去吧。”
“不回去。”蛇妖执拗地想缩小自己的存在,“你就一定要北上吗?”
“是。”
蛇妖不懂他的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和尚淡声,“为了苍生。”
苍生、苍生,不是那该死的苍生,就是那该死的佛。
这说辞蛇妖都要听厌了,他闷闷不乐,一撞和尚肩上,“哪怕会死,你也要去吗?”
“要去。”
自记事起,为除恶蛟,和尚的师叔师兄们陆陆续续山去,无一例外,前赴后继在斩妖除的路上。
清冷的寺,袅袅香火酝酿无人生还的悲戚,老住持一夜之间如同石崩山摧,瘦削骨骼颤巍巍支撑起薄如纸的凄黄。
他朽木般枯瘦的细指飘飘在和尚眉心,“此劫是为苍生之劫,吾等之力微,然星火亦可覆原,蚂蚁亦可溃堤,但尽心血,虽死也无憾了。”
从那时,和尚便知自己一定会北去的,大概这就是宿命,枷锁一样牢牢拴住他的脖颈,生拉拽着和尚向北去。
然,蛇妖却不该是这条路上的牺牲品。
和尚叹,“等明日早,你便回吧。”
“真这么想要我回去?”蛇妖漫不经心,不知何时掏一朵蓝灵在掌细细把玩,他说:“可以啊。”
和尚早有防备,在他语落瞬间,一把住蛇妖手腕,蛇妖吃痛但脸上笑容未减,“要回去你也得和我一块儿回去!”
电光火石之间,灵从蛇妖这掌,一掌拍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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