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往旁一落,扫到幼清脸上,见她面纱溶在月光半透着,隐约见着半张脸五官秀丽小巧,不禁多瞧了。
幼清时刻注意着,就她一人跟在面前,万万不能什么岔,是以德昭这多余的一,幼清不用看,便已察觉。
只想了半秒,而后放羊角灯,往树上爬去。
这里没有旁人,他一个神,定是要使唤她去抓虫。
跟前伺候,得机灵。
德昭望着动作麻利已经攀上树抓虫的人,沉片刻,“来罢。”
他这会说话的功夫,幼清已经逮住只东西,她在兽园野惯的,逮只虫完全不在话。从枝叶伸手,“爷要的东西婢抓住了。”说完就要来。
德昭止住她:“且等等。”
方才她朝他伸手的那瞬间,他恍然间有时光倒的错觉,宋阿妙嚣张跋扈地爬在树上朝他伸手,笑意盎然——
“呐,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
一切都很像,唯独缺了神气。
幼清一动不动,僵在树上,等他发号施令。
德昭缓步往树行,定在树,抬眸相望。
“你且拨开枝叶,将睛来。”
幼清略微迟疑,随即照。
稀稀疏疏的枝叶,她半坐在树上,一只手伸向他,德昭:“如若此刻爷要赏你,你会作何神态?”
幼清想了想,只要不罚,自然就是兴的。
他不满意,“你笑一笑。”
幼清笑起来,没敢发“嘿嘿嘿”的笑声,怕吓着他她要讨板吃。
“不是这般笑,看见心之那样笑。”
幼清想到齐白卿,发自心笑起来。
德昭摇,略有失望,“不对。”
幼清有些急,摸不着他的心思,担心自己没有好果吃,睛轻微皱起来。
有些东西大抵是骨里的,稍稍不注意便会跑来,遮都遮不住,比如说气质。
德昭:“不要动,就这样。”
他这一声,她连都不敢眨,屏住呼,生怕坏了他的兴致。
被人以灼目光凝视,她并不陌生。
齐白卿就是这样看着她的。
不可否认,德昭生得极好,眉目俊朗,一凛然,人气势压都压不住,他不是那肆意张扬的人,但他淡淡往那一站,就足以屡获所有目光。
再加上他的那些赫赫战功,世间哪有女人会不英雄,宇轩昂的贵族英雄,简直是人心所向。
德昭呆呆看了会,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觉,宋阿妙不肯他的梦。
幼清支撑不住从树上摔来时,德昭难得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他已经恢复如常,面上瞧不半丝异样,命她执灯往回走。
“次切莫自作主张。”
一句话,不仅将刚才的事推得一二净,而且连带着叱责了她。
她甚至不上他人前失态的一丝慌。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
“婢知了,再没有次。”结果扎嘴儿也没逮住。
德昭,对她这态度很是满意,时刻记得生杀大权在谁手的才,永远不会什么大岔。
因为他们怕死。
他看着她闷在前打灯照路的背影,瘦瘦的,风从袖里鼓去,走起路来像飘在湖上的浮萍。
他唤她,“你直起腰,回过来。”
幼清回,听得他:“爷从未正瞧你。”这是在提醒她要守本份,不要想什么不该想的。
他大可不必这样说,这句话本就是多余的。
她能想什么?相貌如她,难不成还想爬上他的床么?
她没有那个当主的命,也不稀罕。
幼清轻声:“爷方才瞧的是别人不是婢。”
德昭笑:“你倒说说,爷瞧的是谁。”
幼清:“一个女。”
像他这样的,应该不是断袖,断袖她见过的,外柳街上的梨园里,总有那么几个断袖。
她得虽然不好看但绝对不像男人,他断不可能透过她去瞧一个男人,所以肯定是女,而且是心上人。
令人闻风丧胆的克妻睿亲王有心上人,她无意间撞破的秘密,似乎不怎么有趣。或许,他想的那人,就是传闻被他克死的某家闺秀之一。
生离死别,想想也是悲哀。
短暂的忧伤之后,幼清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她以后不用怕被他打板了。
或许她某程度能让他想到心上人,他的心上人或许死了,所以他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心上人。
而她又是这般容貌,他定是不了手的。
如此,她只需着面纱让他瞧着,一切即可阿弥陀佛。
她尝试:“王爷瞧的,可是心上人?”
德昭冷笑,“信不信爷挖了你这双?”
幼清当即缩回去,噤声屏气。
如意算盘打错了,真吓人。
☆、第8章 打猎
因着幼清晚上与德昭同行,又单她一个,没有别人在,旁人纷纷跑来献殷勤,连来喜见着她,都捧笑脸说俏话。
从前来喜见着她也是笑的,但他的笑是对着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笑,这笑不同,带了期盼。
仿佛她立就能升金凤凰。
幼清不免觉得好笑,就她这张脸,也能被人寄予期望,倒也是奇事一桩。况且一切皆如从前,并无改变,难为他们见针地也能看朵来。
行围近二十天,皇帝准备启程回京。临发前几日,蜀州刺史递来加密折,皇帝召德昭,将折往他跟前递,:“王科来报,奏胤平私底招兵买,有密谋造反之嫌。”语气平淡。
胤平乃代亲王,当今圣上之四弟,德昭称他一声“四叔”,皇帝登基后,易胤平封地,放之蜀地,与京甚远,德昭与他并无过多往来。
如今听了皇帝这句话,德昭不禁后背一阵发寒,当即撩袍跪,:“四叔万万不会这等愚事,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看他一,声音一低,“德昭,你这般为他求,不怕朕迁怒于你?”
德昭兀自抬,见得座上人神轻松,瞧不喜怒,只两探视目光扣过来。
面上是的,睛是冷的。
这就是皇帝的本事了,横竖再亲的人,也窥不其半心思。
这一秒是风,一秒是雨,风雨皆由他。
德昭一顿,而后定目光,对上皇帝的视线,“二叔不舍得。”
轻淡一句,喊的是二叔而非皇帝,经百战的睿亲王此刻不过是皇帝跟前一个信的侄儿,期盼国事化为家事。
皇帝一笑,指指他:“你呀。”
德昭仍跪着。
皇帝叹气,取来笔墨,寥寥朱批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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