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祀前的那个夜晚,学生们都放假离开了学校,她来到了我的房间。她质问我,为什么我会害怕她受到伤害。
她明明知答案,我们都知答案。
因为我她。
她像疯了一样,如同野兽攻。我挣扎着,关掉了床的灯,让室陷一片黑暗之。我把一切都忘了,只有悲伤如重的夜一般包裹着我。我她,而我知她会死。如果我有私心,就让这私心完全在黑暗里沉默,随后溺死。
那一天,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十一月二十三日,赫卡忒女神生日的前两天,是我的生日。天气很冷,夜空飘着雪,她年轻的躯裹挟着我。她的手指划过我的,像是在弹奏一首无调的曲。她对我咕哝着我所听不懂的语言,或许那是一咒语,我无法判断我的受是痛苦,还是快乐。我睡着时了甜又血腥的噩梦,梦永远都有低垂来的天空。我会记着那一天,那天是我的生日。
在我醒过来之后,天已经亮了,雪依然从沉的天空不断飘来。桃乐丝已经离开了,我庆幸她不在这里,最起码避免了许多尴尬。
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忽然想到刚刚和德华结婚的那段日。短短的月期间,我一直觉得很开心,和所有人一样的开心。但是自从德华死后,我知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这快乐的权利——直到现在,直到桃乐丝莫名其妙地现在这所学校里,而这快乐是短暂的。因为我知,仪式开始之后,桃乐丝很有可能会死于赫卡忒女神。而我作为一个普通人,无从与神的力量对抗。
直到时间的最后,我仍然希望我能救得了她,带她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有着黑暗和母神的所在。
然后祭祀仪式不可阻挡地开始了。充斥着火光和鲜血、信仰与虚伪的仪式。我终于意识到我犯了多么大的错误,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不曾对桃乐丝透过女神的事,她却对此了如指掌,她为何能够准确地寻找到地祭坛。
原来她就是赫卡忒的三分之一。
祭祀仪式上发生了很多事,确实全然乎了我的意料。我和她的份彻底发生了转变:曾经我是筹划一切的人,她是无辜受害的学生,而仪式之后,她是全知全能的女神,而我只是一个信徒。
而且,她带着冰霜王冠的模样的确非常丽。与索莎娜不同的是,作为女神而存在的桃乐丝,仍然是她,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我曾经这样问过她。
她回答我,她从很远的地方,很久之后而来。
这句话,我在之后很久很久,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是祭祀仪式还是结束了。为了我,她和她的朋友索莎娜反目成仇,以至于不得不让第三位女神调解——在那时,桃乐丝和我都还不知原来克劳迪娅是个冒牌货。总而言之,在一切事暂时告一段落之后,桃乐丝带我离开了学校。
这是我并未曾设想过的况。我以为我上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幽灵,但我最终发现,那个柔弱的幽灵就是我所信仰的神。她告诉我,信徒天然就会被她的神所引,反过来,神也是同样的。
足够幸运,也足够不幸。我从来没有假设过我上一个神祇会怎么样,换句话说,我也没有意识到,神祇上了我,又会怎么样。
桃乐丝再度取得了胜利,她占据了完全的主导权。
我不得不重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毕竟对于桃乐丝和对于赫卡忒女神,我完全是不同的。而将两者合起来,居然也没有我所想象得那样困难。
不,我想,最初我上桃乐丝,并非因为她与女神冥冥之间相联系的某特质,我上她,因为她就是她,仅此而已。
再之后,就是桃乐丝发现了英格丽的事。这件事,我曾经以为尘埃落定,但就像那些逝的时光忽然又倒了,现在我的面前。
1970年,德华死后,我连夜收拾了行李,只一人来到了这座城镇,但我知我的记忆仍然在拷问着我,我在之后的多少年里,都无法走德华那座在莱兹小小的三层公寓。
英格丽及时地将我从渊拉了来。她有着貌和财富,她在街边着烟,向我搭讪,然后领着我走一家档的餐厅。两个小时后,灰土脸、狼狈不堪的我,提着箱,又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她引导我信仰赫卡忒女神,给了我办学校的钱,甚至还将产权为康拉德的楼房作为校舍。
“你的丈夫也许会有所不满。”我对她说。
“他呢。”英格丽回答。
我从来没有见过英格丽的丈夫,康拉德先生。英格丽说他去了瑞典生意,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他寄来的信件或是发来的电报。英格丽说他也许淹死在了厄勒海峡,也许在达拉纳被抢劫犯了一刀,也许喝醉了倒在基律纳的街被冻死了;而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世界上是否存在这个姓康拉德的男人。
从1970年到1975年,我和英格丽住在一起,我们的艺术学院渐渐有了起,直到1975年英格丽失踪。这五年之间,我们亲密无间,但我和英格丽并没有发生什么。
我仍然记得,那可能是1974年或者1975年的某个夏天夜晚,空气而沉闷,房间风扇在费力地转着。我把窗打开,仍然觉到那的暑气一阵一阵地涌房间之。
英格丽在烟,她问我是否也想烟。夜已经了,她心不在焉,东拉西扯地说着无关的话题。时而又说学校里的某些事,时而又说周末一定要去一趟雷曼庄园,她想念那里的法国菜。
我站在窗前,望着她在房间来回踱步的影。之后她走到了我的面前,扔掉了烟,捧起了我的脸。她上的香散发郁的气味,像柏林百货大厦装饰着霓虹的橱窗所散发的味。
“也许你不介意这样,希莱丽娅。”她说。她一手轻轻地拨开我的发,我的发散了来,肩膀和脖颈了一汗,有些刺。
我摇了摇。于是她说了“对不起”,又重新起了一支烟。
我问:“你生气了吗?”
她摇:“我没有生气,希莱丽娅。我很喜你,就是这样。”
在英格丽失踪之后的十年之,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时没有拒绝英格丽,是否会有什么不同。
在70年代的时候,全国的失踪案仍然时有发生,失踪人也许是加了什么政治组织,也许是偷渡到了国外,也许是被害了,尸被藏在了某些角落,只在警察局的柜角落里留一本又一本或许不会再被翻开的档案。
英格丽莫名失踪之后,我去报了警。警察搜查了学校,询问了附近的酒店和餐厅,他们问我问题的方式让我觉到很不舒服,他们在语气之间似乎怀疑是我为了侵占英格丽的财产,杀了英格丽一样。
在英格丽失踪的第一个五年,我仍然常常梦到她。那些梦沉闷得像那个夏夜,永远飘着可怖的黑雾,一切都在黑暗之缓缓窒息。梦里,英格丽对我说,永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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