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澄见她答应得勉不由失笑,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乘人之危的伪君。
“这般不愿,是还盼着案结了能再过回普通的日?可你该知即便你无罪,即便萧晟不找你麻烦,你既是罪臣之女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
余嫣是在狱的时候才知父亲的案盖棺定论的,也就是从那会儿起她便从良家女成了贱籍。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洗脱冤屈,却忘了自己的这一层份。
如今萧景澄一提醒她才明白过来。
是啊,即便不当萧景澄的女人她也无法再过回从前余家小的生活,她是贱籍,且是罪臣之女,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教坊司。
那是个明面上为曲苑坊实则为官家院的所在,去了那里的女从此只能成为男人的玩。命好的被权贵带那个地方养起来,着以事人之事。命不好的从此便留在教坊司,整日侍候不同的男人。
且纳贱籍世代连坐。
不必细想也知官家女去到那地方会过得何等凄惨。
余嫣怕了,真的怕了,想到这里她又用力了,生怕萧景澄反悔一般。
萧景澄被她这举动逗笑了几分,终于好心拿了块布过来她,以免她难受时咬坏自己的手。随后又吩咐人备了多作的凉过来,又因别苑皆男不方便屋,只得由他亲自替余嫣换。
那一整夜他都在为余嫣换,合散的药实在太烈,虽有凉泡余嫣还是时常受不住。萧景澄便留在屏风外,耳边皆是她发的细碎而折磨人的声音。到最后他实在听得有些烦躁,也担心她泡多了凉会生重病,于是撩袍了净室,将手放了凉之。
余嫣那会儿人已陷半昏迷状态,都没察觉到萧景澄有来,半梦半醒间只听得他说了一句:“疼便忍着。”
接着发生了什么便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自己那晚终于还是昏了过去,而在失去知觉之前药效似乎减轻了几分,上也没得那般厉害了。
她不像是被药折磨得昏过去了,反倒像是终77ZL于得了解脱般安然地睡了过去。
第8章 堕落 一是为妾二是外室。
第二日一早,余嫣独自一人在床上醒了过来。
这屋便是昨夜她待的那一间,屋的摆设一如萧景澄那个人一般。
一想到他余嫣便记起了昨夜之事,脸上如火烧般得。
她究竟为什么会答应对方那样的条件,是合散的药太令她失了心智吗?
他的女人,要怎么个法?她现在的份既是囚犯又是贱籍,与他有着云泥之别,自然不可能八抬大轿王府。只怕连她脚底的泥都不沾上王府的青石台阶。
她只能是个婢,永远依仗着他人而活。
想到这里余嫣心里又升起几分悲哀,只是她来不及暗自伤神,就被萧景澄叫了过去。
堂屋萧景澄正要用早膳,见余嫣来便将手的茶盏放到了一旁。余嫣屋后恭敬地跪了去朝他磕了个:“民女谢王爷救命之恩。”
不他后来提了什么条件,至少昨夜他将自己从萧晟手救是真。
萧景澄也不拦她,由着她磕完后才命令她:“把抬起来。”
余嫣便不起,就这么跪在他的前抬望向他,认真听他说话。
“我问你,唐庆一案究竟怎么回事儿?你此刻有这个机会将事说清楚,但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我这人从不心,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给人机会,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把事实都说来。”
余嫣称是,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一说明。其实她能说的也不多,事发之时乃是夜,她一直在屋睡觉,直到天亮后顺天府的人找上门来,说她杀了唐庆她才知前晚京城竟发生了如此大事。
听官差说,他们在唐庆别苑后面的湖里捞起来一包东西,里面有沾了血的榔还一血衣,还有那枚她八岁生日时父亲着人为她打造的簪。
这簪乃父亲亲手设计,图案仅此一件,且簪里还刻有她的小字蓁蓁,这便成了她杀人的证。
而更令她不解的是,自小服侍她大的丫鬟芳芩竟也反,指证她昨晚半夜偷溜去,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还说她回来时衣衫不整,上还带了血污,脱来后命她将罩衣给洗了。一众官差跟着她到了后院,果然发现院井边泡了一盆衣服。
只是那会儿衣服泡了一阵,已是看不上面是否有血了。
但凭那簪和芳芩的供已足够定余嫣的罪,她当场就被官差押去了顺天府,从此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些残忍的刑罚余嫣现在想来还浑肝颤,惧怕得脸青白,一双手地攥着衣角,极力忍耐着不适。
或许这才是她答应萧景澄的真正原因,她实在不想再回顺天府去受无穷无尽的刑罚了。
余嫣瑟缩了一,愈发显得小惹人怜。
萧景澄盯着她虚弱的影沉默良久,终于发话让她起来。
余嫣得了准许后77ZL这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一不小心踩到了过的衣角差又摔倒。
萧景澄忍着扶她的冲动,只冷看着她扶住了旁边的桌角慢慢爬了起来,低眉顺地站在她边。
“所以你只记得这些?”
“是,事发突然,民女来不及细想。”
“可你若是不想,凭的人证和证,你这杀人之罪只怕是逃不脱了。听说唐庆先前就曾纠缠过你,他是去沈家找的你?”
“不是。”余嫣想到父亲的事有些难以启齿,“那时候民女家了事搬了原来的宅,暂住在双喜胡同的一间民房。唐庆确实曾来找过我,闹得街坊四邻都听到了。”
那会儿父亲的官司还没有定案,她也还未没贱籍,只是家宅被抄无法再住在那里,只能先赁了间小屋暂居。
唐庆从前就垂涎过她,得知沈家落难后便几次三番来双喜胡同找她,一说要纳她为妾,又说要令她外室,让她住到别苑去好吃好喝供养着。
余嫣哪里肯就犯,每次都是一回绝。可这唐庆是这个没脸没的纨绔,本不在意她的拒绝,仗着她失了父亲的庇佑愈发纠缠得厉害。
最后一次他来的时候竟要直接上手抢人,闹了很大的动静,便被邻居给看到了。
“幸而当时听闻有位大人从附近路过,唐庆似乎畏惧此人的威严,所以才放过了民女。如此这般消停了一阵,却没想到他竟被人杀了。”
萧景澄听到此神一黯,不由问她:“你最后见他是何时?”
“是小雪那日,那一日了今年的初雪,所以民女记得。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萧景澄没有解释太多,只敷衍了一句,心却记起了小雪那一日发生的。
那一日他门办差,恰好从双喜胡同前面的街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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