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叶荣秋忙跑上前去,欣地拦住他:“冯兄,我真是对不住你,因为我让你受苦了。你还好吧?那条狗没有为难你?”
“狗?”冯甄愣了一,才知他说的是黑狗,苦笑:“还好,你走了之后,他就把我放了。”
叶荣秋对阿飞吩咐:“叫人去准备给冯兄洗澡,让阿娣去准备晚饭。”边说边搀着冯甄往楼上走,
冯甄忙拦住他,:“不必了。我今天来找茂实有两件事,说完我就走了,回去还要收拾东西。”
叶荣秋停了脚步,困惑地看着他:“哪两件事?”
冯甄从怀里掏一本自己装裱的诗集,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黑脚印,是黑狗留的。他用袖摸了摸那个脚印,抹不掉,有赧然地递给叶荣秋:“这是我从大学以来写的所有诗我觉得拿得手的,都装订在一起了,难得茂实欣赏我的拙作,送给你。”
叶荣秋接过那本诗集,嫌弃封面上的脚印太过碍,却没有说什么,只:“谢谢你,冯兄,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以及你在诗歌文章表现的思想,如今国需要的就是你这样受新过思想教育的学生,而不是那些迂腐顽固的老东西,更不是外面那些莽的匹夫。就是因为那些人,华才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连小小的日本都敢欺压我们,因为他们以为国缺少思想和灵魂。”
冯甄顿了一顿,咬住嘴,推了推镜,有一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还有一件事,茂实,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走了,恐怕不日就会离开重庆。”
叶荣秋一怔:“你要去哪里?”
冯甄注视着他的双,平静地说:“我要去参军。”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凝固了。过了半分钟,叶荣秋用一可笑的语气问:“你?去参军?冯兄,你疯了?”
冯甄摇:“不,我没有疯。我要去参军,到山西,到上海,上前线去打日本人。”
叶荣秋松开了拦着冯甄肩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上前线?冯兄,你是个受过等教育的学生,你怎么可以上战场?那里很危险,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冯甄叹了气,转开脸:“我有一个朋友,他认识一个国人,那个国人是战地记者,在前线拍了很多照片,我们的政府不会使用那些照片,他们甚至不允许报纸用太多的版面来报导战争,以至于我们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我华民族现在正在遭遇怎样的一场劫难。战争非常惨烈,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几乎丢掉了整个华北平原。日本人非常残忍,他们不光杀害我们的军人,还屠杀无辜的老百姓,所有战区都在生灵涂炭。政府为什么把首都迁到重庆来?因为南京也快撑不住了。政府打不过日军,只能退,退到重庆。再退,还能退到哪里去?”
叶荣秋沉默了半分钟的时间,接着他说:“是,战争非常残酷,日本人很可恶。可是冯兄,你不该去参军,你是念过书的人,你是个好人,如果你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实在太不值得了!”
冯甄说:“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战争要死很多人,我们都知,但是我们希望死的不会是自己以及自己的亲朋好友,因为我们自视甚,我们都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命的上其他十个人的命,一百个人的命,别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我们活命的机会是理所当然的。就是因为这样的思想,所以我们的军队节节退败!国已经叫小日本打掉一半了!我读了很多书,我想报效我的祖国,但是现在,风赏月的诗词已经没有用了。”他低,看了看自己白纤细的双手:“你说得对,日本人以为我们缺少灵魂和思想。至少,我们的军队一定是缺乏灵魂和思想的。我的命不足惜,我希望我能什么,也许没有人会听我的,也许我并不能改变任何人,但我可以改变我自己。我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读过的书,对得起我的国家。”
这一次,叶荣秋沉默了很的时间。他有些焦躁地原地绕了两圈,问冯甄:“不我怎么劝你,都没有用了?”
冯甄平静地微笑:“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茂实。”
叶荣秋走到窗边,往窗外看了一。黑狗就坐在大门的对面,着烟,盯着街,表麻木。叶荣秋用力捶了窗框,骂:“狗日的,该拉去喂弹的在那里醉生梦死,该好好活着的人却要去打仗!”
冯甄走到他边,了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外面的黑狗。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黑狗的表看起来很寂寞。他轻声:“那些人……只是还没有觉醒。总有一天,他们会醒悟的。”
叶荣秋不屑地用重庆话说:“朗个儿?用枪指着他的脑壳他都不会醒喽!那就是个渣滓!”
冯甄轻轻叹了气,小声:“都会醒的。该醒的那天,就会醒了。”
黑狗正在看闹。街上一个挑着担横穿路的货郎和拉着车匆匆赶路的黄包车夫撞上了,两人一并摔了个四仰八叉,黄包车没什么事,货郎的担却翻了,木箱里的零散货落了一地,是一些瓜果零嘴。
“狗日的!”货郎大叫一声,顾不得上的伤痛,连忙起来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货。路边有几个乞丐和小孩看到了,立刻来疯抢地上的货,抓怀里就跑。货郎急了,冲上去抓住一个抢了一包瓜的小孩。他试图把瓜从小孩怀里抢回来,但是那小孩不肯放手,货郎嘴里骂骂咧咧:“我日你吗卖批!儿!放开!”
就在他们争抢的时候,有更多人来抢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货郎急地大吼:“莫抢!莫抢噻!”他这一分神,那孩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货郎痛得大叫,松了手,那孩揣着瓜一溜烟就跑了,再追不回来。
货郎急得满地捡东西,这时候,那黄包车夫扶正了车要走,货郎东西也不捡了,扑上去拦住黄包车夫的路,对他怒目而视:“我日你仙人板板!”
黄包车夫也不客气,瞪着他:“你想抓?”
货郎睛瞪得更圆:“你抓?”
“你抓嘛?”
“是你想抓?”
两个人都很愤怒,却又不敢轻易动手,于是抓来抓去地杠上去了。
黑狗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在重庆,或者在整个国南,因为蒜的事而吵起来的男人可见,可真正吵到动起手来的却是少之又少。更多的,就像现在这样,抓来抓去,吵上半天也不会有人先动手。或者可以说他们文雅,又或者,是他们都很惜命。
但是黑狗是个异端,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拳发,很想冲上去翻几个,欣赏他们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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