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容收回一笔旧账,心放松,雇了一辆人力车回酒店。临近节日,街上颇为闹。刚过正午,肚有几分饥饿,心想回酒店也无甚可吃,不如路过旧演武场时找家味好的饭店,自己先餐一顿,再给文约兄带一份。是去吃宝和轩的锅烧河鳗呢还是吃小正兴的八宝鸭?或者淮菜馆的清炖狮跟火丝也不错。好久没吃儿细饭菜了,可惜幼卿不在,自己独个儿吃饭少了些意思。又想幼卿在庄园,自家嫂嫂与满福嫂必定变着法儿给他好吃的,定然亏不了他。只白便宜了蓝靖如、谢鲲鹏两个混小……
快要到旧演武场十字街,前方忽然一阵动。伴随喇叭鸣笛声响,开过来一辆卡车和几辆小汽车。车往街侧面一停,卡车上来一群警察,每两人拖着一名犯人,犯人们五大绑,背标牌,拖车后就在十字街当站作一排,足有十来个。小汽车里也来几个人,大约是监斩官之类。
四面八方的路人仿佛一得了讯号,呼啦围上去。互相招呼着:“毙人了!快看,枪毙人了!”
“好久不在这地方公开行刑了,难得一见呐。”
“枪儿打人有什么好看,过去砍脑袋才叫刺激!”
也有胆小不敢看的,低匆匆避开,站在远偶尔往这面偷觑一。
不过瞬间工夫,人力车便被堵住,无法前行。车夫问:“先生,是等等,还是绕?”说话间伸脖,使劲儿往前探看,边眺望边:“这是要把前朝刑场又用起来?一枪毙这许多个,得犯多大事!”
安裕容坐在车上,视线较之旁人更,却只能透过警察们灰白边的帽檐儿间隙,望见背对这边的一排犯人背影。看不见面孔,从后背姿势能分辨些许不同:有人麻木僵直,有人战栗发,有人凛然矗立。警察们动作迅速,一队人后退几步,抬起手的枪,对准犯人后脑勺。其余人散开到两侧,维持秩序。
“绕罢。”安裕容向车夫。
那车夫正看得投,一时没反应。
安裕容提音量:“绕。我赶时间。”
“哎?哎!这就绕、绕。”车夫调转车。
“砰!……砰!砰!”后枪声响起。不知是哪个警察动作与令不一致,抑或是一枪未能致命,又补了两枪。
车夫似乎被枪声吓了一,浑颤动,车也跟着抖了几抖。
安裕容合了合。正午的日,实在太烈了些,刺得人睛生疼。
两天后,徐文约与安裕容再一次上门拜访杜召棠。距离徐文约上次找他帮忙不过几天,就在这几天里,杜大少爷搬了个家。
街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尤其码区域附近,熙熙攘攘一如既往。城,路人行匆匆,茶楼酒馆谈阔论的闲客少了许多,才能觉别有一凝重气氛,笼罩在上。
杜召棠嫌弃家拥挤吵闹,手一有余裕,便决意搬来。尽家里老老小小阻拦几回,到底叫他找好地方,独个儿过起了逍遥日。他如今为北伐军办事,不好住租界,又要住所周围繁华便利,寻来寻去,在老城心区域租了栋二层小楼,与旧演武场不过隔几条小街。
“唉,惨是真惨,谁说不是呢。枪声震得我这窗玻璃都直打颤!听说血淌了半条街,至今还没洗刷净,你们过来瞧见没?我这些天都不门。实在要去,也绕着走。早知这地方离刑场这么近,倒赔钱我也不想住。半个月前才签的契约,定金了半年,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倒霉的。”
杜召棠摇叹气。女仆来上了茶,被他挥手招呼去。他一个人单住,雇了三个人:一个饭的老妈,一个贴伺候的年轻丫,还有一个跑活的小厮。
“我们过来也没走那边。你这地方位置好,四通八达。”安裕容。
杜召棠得意一笑:“可不是。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人工价还不贵。所谓大隐隐于市,此之谓也。”
“你知枪毙的都是什么人么?”徐文约问。
杜召棠顿了顿,:“听说都是新党反动分。没日没夜审了几天,恐怕一个个都铁板钉钉跑不了。这话我只跟你们讲,千万别往外传。”看两人一,转,“放心,我打听过了,上了枪毙名单的,没有小喽啰。你们要救的人,只要不是确凿加了新党一派,最多受之苦,肯定没大事。不过……还是得快儿想办法把人来。原本公开枪决这事儿没那么快,但是吧,新近打江宁调来一个厉害角,党总监察局一个科,得魏司令赏识,升了副局。魏司令自己在河坐镇,手里把着军队,派了他到申城来整顿后方。这个人,据说事风格比较激烈。来了没几天,就收拾了许多嫌疑分。前日街枪毙的,不过明面上几个。暗地里还有多少,谁也不知……”
安裕容:“劳芾然兄挂念,人已经来了。都是没没脑的混小,细究起来,其实没犯什么大事。今天也是特地来告知一声,叫你费心了。”
杜召棠一愣,旋即堆笑:“来了?那就好,那就好。”并不追问是如何救来的,只:“既然人都救来了,也算了却一桩麻烦。我这里饭的老妈手艺不错,南北菜系都来得,你二人不着急的话,陪我喝几盅?”
徐文约笑:“裕容本说好今日该请你吃饭,倒叫你东招待我们。”
安裕容捧场:“芾然兄说手艺不错,定有不凡之,我可期待得很。只是你搬家动作太快,都来不及准备礼,贺乔迁之喜。我看你这客厅还有儿空,明儿叫人送一台留声机来如何?”
杜召棠拍手:“那敢好。还是裕容懂我!”
到吃饭时候,酒过三巡,不免又说起当局面。酒酣耳,彼此投机,安裕容趁势:“承蒙芾然兄厚,了个大单,奈何存货不足,叫你多有不便。我后来想了想,纵然给你找来替代品,终究不合心意。你也知,我是个惫懒脾气,这生意,一直小打小闹,没想过要扩大。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仍旧拘泥于惯,倒显得畏葸不前,辜负了大好时机……”
“可不是么?我早就想说了,有钱不赚——恐遭天谴!”杜召棠直拍大,“你这是想通了?还缺不缺资金?我给你拉儿?”
“那倒不用。”安裕容笑着摇,“不过,确实有一事,需芾然兄手相助。”
“你说,只要兄弟我得到。”
“你知,这些个档洋货,都是先到明珠岛,再从明珠岛的洋老板们手里往外发。我想,不如索跑一趟明珠岛,当面与他们谈谈,看能不能签个专属供货协定,把生意大些。你要的这批货的缺,我直接在明珠岛补齐了,以私人贵重品走洋人邮寄送,估计最多半个月就能到你手上,应该误不了事。只是最近本埠港查得严,得有通局通行许可证件……”
申城外港由租界联合机构与本地政府通局共,通常说来,洋人洋人,夏人夏人。最近半年,夏人,尤其是离港,查十分严密。
杜召棠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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