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军号声直上云霄,同时门外走廊与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似乎刚阖便被搅醒,但外边太过吵闹,更兼肚饿得咕咕叫唤,再如何困得厉害,也没法继续睡了。
片刻之后,楼里安静来,窗外军号声换成了令与练声。颜幼卿动作利索,先去洗漱一把,回来:“各个房间里人都走了,大门站岗的换了两个。”
安裕容躺在床上,摸着饿瘪的肚,叹:“看魏司令这个与将士同甘共苦的作风,吃的只怕也不会太好。早知,前日嫂嫂准备的两只烧都拿上就好了。”
颜幼卿站在窗前看士兵们早,:“照军营的规矩,早晨练之后才吃饭,还得忍一会儿。”见安裕容无打采又困又饿模样,从床底掏个木盆,在洗漱间刷净,端盆来。
安裕容撑起半边,嬉笑:“阿卿,果然越来越贤惠了。”话音未落,一块巾“啪”砸在脸上,沁凉的珠四溅,一激灵醒了个透彻。顺手抓起巾脸脖,嘴里犹不停歇:“阿卿怎的这般不经夸……”
颜幼卿接过巾,无奈:“阿哥,在外别胡闹。”
“遵命。”安裕容笑嘻嘻地端起盆去,顺便漱了个。回来关上门,把铺在木板床上的几件衣裳收拾箱,摸索一阵,从箱夹里掏包盎格鲁薄荷糖来。颜幼卿仍立在窗前看士兵练看得神,安裕容站到他旁,问:“怎样?与北新军比起来?”抬手往他嘴里了颗薄荷糖。
颜幼卿抿,忍不住微微一笑:“怎的还带了这个?”并不真要对方回答,继续,“论个人实力,与北新军差别不大,然军纪严明,士气很。与祁大总统京郊锐营相比,颇有不足。但锐营毕竟是极少数,地方上的北新军,参差不齐,良莠间杂,不好说。”
两人瞧了一阵,见士兵们有收的意思,俱是神一震,总算能正经吃饭了。薄荷糖越吃越神,可也架不住越吃越饿。
“有人上楼来了。”颜幼卿忽疑惑。很快敲门声响:“二位玉老板,起了么?”
颜幼卿上前开门:“传义兄,早。”看见他手里端着饭菜,忙接过来。
安裕容笑:“怎么劳传义兄亲自送过来,派个人叫一声,我们自己过去便是。”
张传义回瞅瞅,合上门,一脸松快:“哎呀,颜兄弟、安兄弟,总算没有外人,我特地截了勤务兵这活儿,就为了咱们能自在说几句话。”
张传义行事机灵细,之前有其他人在,便跟着魏司令称呼二人玉老板。这时候专门寻机过来,早尚未结束,官兵们都在外,再加上饭堂用餐时间,能清静至少半个钟。
“好叫你们放心,今日一早,那寻人的电报便发去了。一天之,能到各个主要指挥所。至迟明后天,能到北边最前线。战事张,额外派人往远了找怕是不到,但专程留意,在驻地附近搜寻搜寻,定然没问题。只要运气不太差,总能接应上。”张传义一面说,一面将饭菜摆上桌。三大碗糙米饭,一盘咸鱼,两碗煮青菜,还有一大瓦罐米汤。
张传义搓搓手,招呼二人:“吃得一般,两位别嫌弃。打仗时候没法讲究,魏司令自己吃的也是这些个。”
“传义兄,咱们是同甘共苦过的自己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跟你颜兄弟,是挑嘴的人么?”安裕容笑,抄起筷开吃。
椅不够,为方便起见,桌拖到床边。安裕容盘坐在床沿,颜幼卿与张传义坐在椅上,三人各占一面,边吃边聊,轻松随意。将别后形简略叙过,话题转向河军与当前战事。张传义兴致昂,滔滔不绝:“祁保善那老混账早就不成了,从开到如今,听说反复病了好几回,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蹬见阎王去。他手底那些小兔崽不过是暂时憋着,就等他咽气好瓜分地盘呐。咱们河军这一发力,北新军地方队伍,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你们瞧着罢,不几天,铜山就得叫咱们打来。”
尚古之遇刺前夕,祁保善假意谈判,实则图谋不轨,便有传言是其病重之际负隅顽抗。后来徐文约的电报更是隐晦坐实了此事。北新军兵势盛,然全赖祁保善独裁专权,倘若真是因病一命呜呼,堪称天佑北伐。
谈罢战事,安裕容、颜幼卿又说起早晨练见闻。末了张传义叹气:“多亏当初没躲懒,跟着尚先生认得几个字,懂了些许大理。要不老张我早被这些年轻的兵娃娃们比去了。他们许多人是革命党军校来的,个个能文能武,还有那家境好的,自带军饷,嘿!从来没听说过,来当兵还有倒贴钱的!”
北伐军以共和独立、国为民之理想信仰为号召,又有革命党在南方多年经营之新式军校为基石,军多追寻理想、勇于取的年轻人,这一上,与祁保善之北新军有天壤之别,足以弥补人数不众,军备不足等诸多劣势。亦是此不同,叫安、颜二人宁愿吃魏同钧的哑亏。兄弟俩心十分明白,不论魏司令所谋为何,都比临死还要一心搞复辟的祁保善百倍。
吃罢饭,外间开始有人走动,张传义听说两人被蚊搅醒,笑:“昨日里太匆忙,招待不周,对不住了。一会儿就叫人送蚊帐来,还缺什么?一并送过来。”又,“司令说了,二位是贵客,不必拘束,有事随时可以去找他,没事就在营房附近转转。只要没人拦的地方,都能随便去。”
安裕容见他收拾碗筷,低声问:“传义兄,找人的消息想来也传到铜山先锋队了罢?不知杨兄可能收到?”
张传义眨眨睛:“二位来河客,哪能不知会他和刘大一声?放心,杨先生最讲义气不过,一定上心帮忙。刘大勉也算个小军官,别的不成,力气总可以。”
颜幼卿递过去一个荷包,他手里。
张传义觉沉甸甸一坨,连忙推辞:“二位,这哪儿成!你们这是不拿我当自己人呐!”
颜幼卿一脸严肃:“拿着,收好。少烟喝酒,攒钱将来娶媳妇。”四当家余威犹在,张传义意识接住。荷包藏怀里,讪笑:“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二位惦记,自家兄弟,就不客气了……”
张传义离开不过片刻,便有勤务兵送了蚊帐等日用品过来。晌午,两人在营房空地闲逛,远新兵练,日挥汗如雨。虽说魏司令发话可以随意走动,两人不愿惹人注意,只在空旷树荫站站。远近无人,方便说话。
“以最慢脚程计算,旬日之,徐兄也该北伐军势力范围。咱们最多,在这里等十天。”
“嗯。十天没消息,阿哥你回申城去,生意不能没人主持。”
“胡说什么呐!”安裕容板起脸,在颜幼卿后脑拍一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这就忘了?”
颜幼卿抓住他呼噜后脑勺那只手,掌心,倒似是怕他打疼了手一般。沉默一阵,:“我没忘。那咱俩一块儿去铜山找杨兄。”
安裕容挑眉:“这才对。叫杨兄帮忙开后门,偷偷送咱们往北边找徐兄去。”
第84章 奔波共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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