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dao - 分卷阅读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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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尚在寒假期间,小学堂里外亦是一片寂静。

    前朝承恩郡王有名得很,掌禁卫,专对付维新党,曾是太后手里最利的一把刀。徐文约默然半晌,叹:“能伸能屈,可谓识时务。捐助办学,终归是件好事。”

    安裕容轻飘飘接一句:“谁说不是呢。”似戏谑,似沉。

    时近黄昏,徐文约借住在杜府,回去太晚未免失礼。临别前叮嘱二位贤弟一番,问颜幼卿:“今晚上还要回营房里去?”

    “不回了。”

    “那正好,晚上陪你峻轩兄好好过节。今日匆忙,回定要上门拜访,咱们兄弟三个秉烛夜谈,不醉不休。”

    颜幼卿见他话与自己说,神却望向安裕容那边,知是放心不,加重语气应:“好。”

    两人先送走徐文约,才叫车回到吉安胡同。安裕容笑嘻嘻拉住颜幼卿的手:“徐兄说了,叫你陪我好好过节。咱俩秉烛夜谈,不醉不休。”

    颜幼卿心,徐兄明明说的是三个人。却不反驳他,望一天边满月,厨房煮了两碗素面。面摆上桌,另一个人还没来。颜幼卿迈门槛,看见安裕容拖了张板凳坐在院,手上抱个酒坛,正对着月亮仰脖往。赶忙劈手夺过:“别空着肚喝。”嗅嗅味,随即狐疑,“玉泉白?上回不是喝完了么?怎么又有一坛?”

    “看你喜,从别的地方又讹来一坛。”

    颜幼卿撇嘴。什么看我喜,分明是你自己嘴馋。拎着坛了厨房,回冲跟在后的人:“先吃面,再喝酒。”

    安裕容嘻笑脸拱手:“才遵命。”

    颜幼卿觉他到底与平素不同,心有些许焦躁。将筷到手里,板脸:“不吃完不许喝。”

    “幼卿特地给我的面,怎么能不吃完?”安裕容扒了一大面条,故作夸张,“好吃。比松鹤楼的鲍翅金汤面还要好吃。”

    颜幼卿无语,嘟囔一句:“葱素面,跟鲍翅金汤怎么比?”

    安裕容挑起几夹杂泛绿葱的面条,笑:“这是翡翠白玉哪,怎么不能跟鲍翅金汤比?来,给哥哥倒杯玉泉琼浆,好这面条。”

    颜幼卿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取来酒盅,倒了两盏。安裕容一面,一酒,面吃完一碗,酒也喝了数杯。忽然把筷在酒盅上敲几,有若云板击,咿咿呀呀轻声唱起来:“行到那旧院门,何用轻敲,也不怕小犬哰哰。无非是枯井颓巢,不过些砖苔砌草。手条柳梢,尽意儿采樵;这黑灰是谁家厨灶?”

    顺手抄起颜幼卿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往唱:“幼卿啊,哥哥我也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开早,谁知容易冰消。看他起朱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颜幼卿经典没少读,于这些诗词曲赋旁门左上见识却有限,只觉甚是好听,然而曲调不尽的凄怆悲凉。词句大约也听得懂,甚是伤。往常偶尔听峻轩兄哼几句小调,这还是一回听他唱整段南曲,想必从前亦是梨园常客。今日故地重游,世。他要借酒浇愁也好,唱曲抒怀也罢,只要能消去心郁垒,又有何不可。

    反正……反正自己总是在的。

    想通此节,颜幼卿不再拦着安裕容,坐在旁边专心斟酒相陪,间或自己也喝两

    安裕容唱了一阵,忽地抬,瞧着颜幼卿直乐。与他碰杯饮罢,嘴里曲调一转,换了新词:“你星星措与,生成。有许多,许多韵,许多。咳,咱梅心事,那折柳人,梦淹渐暗老残。正好簟烟香午,枕扇风清。知为谁颦,为谁瘦,为谁疼?……”

    一面唱,一面眉飞动,手舞足蹈。方才还是伤心家国的忠臣,霎时变作二八思少女。

    颜幼卿叫那双睛看得两颊酡然,心惊胆颤。一只手腕被牢牢攥在对方掌心里,无论如何来。心想这可当真是醉了,醉得还不轻。又想醉了也好,撒撒酒疯,总比憋在心里难受

    仔细回想,其实自从京以来,峻轩兄与在海津时候就有些不同。仿佛更恣意,又仿佛更警惕。表面上西洋派日益重,私里旧日习却渐显端倪。只是相时日有限,自己又未曾留意,才没能察觉这些微妙的异常。到今日自然悉数有了解释,颜幼卿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他不禁懊恼非常,自己太过疏忽大意……当初若非因为自己,峻轩兄怎会主动回到这是非之地来?

    他这厢正想得神,不提防那边安裕容独自将酒坛喝见了底。颜幼卿吓得将趴在桌上的人扶起来:“峻轩兄,怎么喝这么多?难受么?我扶你去屋里躺着。”

    安裕容挂在他肩膀上哧哧笑:“哪那么容易醉?这酒算什么?想当年……”

    怔怔然住了嘴,任凭颜幼卿把自己连抱带拖到床上,伸手拉住他:“幼卿,陪我说说话。”

    “好。”颜幼卿端坐在床边,用心等他倾诉,然而许久没等来文。正要发问,那昏昏睡的人却陡然睁开,目光迷蒙。

    “幼卿,我和你说……”顿住。过得一会,安裕容才继续,“我只和你说……这些年,我不说,也不想……但是现在,我想和你说说。”

    颜幼卿心都揪起来,只觉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一片冰凉。索把另一床被也扯过来给他盖上,双手去。

    “嗯,我听着。”

    “叔父过世时,未及不惑,正当壮年,一向健朗,如何能……恶疾暴崩?十日之,新帝即位,分明早有安排。潜伏京畿那些天,我日日夜夜,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想,也没想明白。他们……怎么能这般狠?怎么能……这般狠?

    “当日我又恨又怕,仓惶南。途见生灵涂炭,目所及无不凋敝,方才有些明白。可笑那些人朝堂廷,自诩翻云覆雨,却对民不聊生山河破碎视若无睹。大厦将倾,回天无力,此之谓也。丧家之犬,亡命之徒,说的……就是我自己哪……”

    被的手依旧冰凉。颜幼卿蹬了鞋上炕,钻被窝:“峻轩兄,我给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安裕容伸胳膊揽住他:“有幼卿在,自然不冷。幼卿,哥哥给你唱个小曲儿啊。”嗓音微哑,缓慢开腔,“哪知他圣神孙,反不如飘蓬断梗。十七年忧国如病,呼不应天灵祖灵,调不来亲兵救兵;白练无,送君王一命……独殉了社稷苍生……独殉了社稷苍生……”

    “峻轩兄,你若实在难过,就……就哭一场罢。”

    “幼卿,你难过时,会哭么?”

    颜幼卿摇:“小时候哭过。大了之后……哭不来,哭也无用。”

    安裕容笑着抱他:“峻轩兄比你大,更哭不来了。再说,有幼卿给我被窝,还有什么可哭的?”

    第44章 一朝红鸾动

    年后,兄弟三人皆愈发忙碌起来。

    颜幼卿自升任小队便等于过了考察期,京以来,小半年过去,如今除去日常站岗巡逻,又添了巡夜值守的任务。范围亦从大门、院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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