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4

    困秋乏夏打盹，那冬天呢？

    冬天成日窝在房里歇着，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姬在脑里琢磨着，是因为她刚刚动手裁布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觉得累了。金尊玉贵的不懂忍耐，她丢手的东西兀自趴到了床塌上，气地叫唤：腰背不舒服，劳烦师傅帮忙锤锤。

    坐在桌边的玄净一茶差没咽好：咳......姬这是欺负自己，还是欺负我呢？

    怎么就算欺负了？姬不解。

    玄净一时间也没法准确地描述他锤人的手法究竟有多糟糕，思索片刻，他换了一说法：我毕竟是个男，对你动手动脚总归是不大好。

    姬挑眉：和尚也算男人？

    你再骂？玄净佯装生气。

    不不不，玄净师父误会我啦。她半坐起，笑着解释，在《金刚经》里，佛曰若以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不能见如来。佛门弟讲求众生平等，不以男女之别判定功过是非，因此我总想着，你们的言行事总会比世俗男要开阔豁达些。

    男女之别嚒......我们还是在意的。论及专业领域，玄净饶有兴味地挠了挠，只是浅谈为形，实则为心。佛祖真正要弟们避讳的，是刚柔之分。姬也知，修行需要看破诸相，舍掉执念，而这就得有足够的定意志，纤细的和踟蹰并不可取。刚柔相济说来好听，其实会同化彼此，因此，僧人才要遵守清规戒律，远离女呀。

    姬不以为然地嘟起嘴：被你同化也好，那样我就能变得更好看了。

    玄净笑她：姬还要怎么好看，再好看就没天理了吧。

    和尚也会觉得我好看？姬突然觉得腰不酸了，神莫名今天最好的状态。

    玄净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这礼貌吗，我们睛的......

    那你再夸夸我。

    ......

    说嘛。

    姬真漂亮。

    欸嘿！

    屋正聊得开心，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咳。送饭的小沙弥一脸尴尬地走来，脸红扑扑的，睛不敢朝二人瞟。

    一碗清粥两碟素菜摆上桌，姬客气地了谢。小沙弥颇为羞涩地摆摆手，拿着盒快步离开，临到门时又扭朝玄净偷偷挤，示意他一起来。

    玄净角一勾，笑着跟姬告辞：我也去用饭了，晚些时候再回来。

    嗯，师傅走好。

    等将房门关上，小沙弥拉着玄净匆匆走到一墙角，双手叉腰正：师叔，你不该逗姬。

    玄净满脸无辜地看他，绷了片刻没绷住，还是笑了声，最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可是真的很有趣啊......

    少年老成的小沙弥一脸严厉：住持命师叔你搬来同住，是为了给姬打打杂，日行方便，不是叫你给自己找乐的。

    这话说得难听了啊，师叔怎么就给自己找乐了？玄净笑骂，你这小猴不懂装懂。住持若真是要那会打杂的能人，断不会找我。

    小沙弥：所以你就自由发挥？

    玄净：有何不可。

    你就不怕这样逗去，姬她喜上你？小沙弥憋红了脸，急得语气越发严厉。

    此话一，空气霎时就静了。

    芝兰玉树的僧人似是被小沙弥的戒疤引住了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看，嘴角的轻慢渐渐收了起来。

    小沙弥松一气，原以为他这是反省了，却又在一刻，听到传来颇为闲散的声音：不能够的。要喜早喜了，哪有人会对个和尚日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