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如常哭,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哪怕从富太太变成了穷人,她从未抱怨过生活,甚至一直安言明德,说只要踏实勤劳总会再翻的,起初言明德还听,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言明德的脾气越发差,家里本就没钱,言明德却还是那副少爷脾气,动辄摔东西。
直到有天言忱放学回家,发现唐宛如正坐在她的房间门哭得不能自已,言忱凑过去小声喊妈妈,拍拍她的背安她,结果却看到她一伤。
脸上有掌印,额前的发也掉了一小撮,她的睛得像两个桃,噎到说不上话来。
言忱问:“是不是坏人打得?”
唐宛如却不可置信地问:“我跟他这么多年夫妻,他怎么会动手打我啊?”
那时候言忱才知原来大人的世界里不止有,还有吵架和家暴。
第一次被家暴,唐宛如伤心绝望,哭过以后回房间收拾东西就打算离开,小言忱坐在唐宛如坐过的位置上,年幼的她不知自己即将失去妈妈。
她抱着书包看唐宛如收拾好行李箱,拖着行李箱走家门,然后她站在门喊:“妈妈,你要去哪里啊?”
唐宛如回看她,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久久没说话。
唐宛如大学毕业那年父母车祸双双去世,因为家世不好被初恋男友的父母拆散,后来遇见了样样都不错的言明德,她放弃工作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但幸福生活没过几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破产让她的生活被大洗牌。
如今她还能去哪儿啊?
她都没家了,还要让女儿也没家吗?
“妈妈,你能带上我吗?”小言忱抠着木门问。
两个问题直接让唐宛如破了防,她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她没地方可去了啊。
她当了那么多年全职太太,怎么去工作啊?
没有钱可怎么带着阿忱生活啊?
她的阿忱,从生就没被人喜过的阿忱。
那天唐宛如单膝跪在泥地里,抱着言忱哭得上气不接气,哭够了又把行李箱放回去,去厨房给言忱饭。
晚上言明德喝得烂醉如泥回来,小言忱拽他的衣服声气说:“爸爸,你以后可以不要打妈妈吗?”
结果被狠狠甩开,小言忱站不稳摔倒在地上,手心破了,在厨房洗碗的唐宛如立跑过来将小言忱护在怀里。
言明德立跟唐宛如歉。
他声并茂地歉,并且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打她了。
他说他们还有一个家,还有,他们有小阿忱,他们还能东山再起,让唐宛如给他个机会,他只是太焦虑了。
之后的日他表现得都还好。
在唐宛如放松警惕的时候,言明德又一次动手,然后是一次又一次痛哭涕的歉,一次又一次的拳打脚踢。
唐宛如是很温柔,但换个词来说是弱。
她本无法保护自己,也只能带着小言忱在那个地方苟延残。直到言忱第一次反抗言明德,她用反抗的,结果被力气比她大许多的言明德一把抢过,落在她上,唐宛如拼了命地将言忱护在自己,她一边哭一边喊:“阿忱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什么女儿?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
……
言忱时常觉得那时的生活像噩梦,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那天她不会喊住唐宛如,只会站在门告诉她,“快跑,跑远。”
言忱坐在唐宛如病床边,过往如同般涌来,扰得她疼。
忽然她听见熟悉的声音,“阿忱。”
这声音还有些虚弱。
言忱看向病床,唐宛如已经睁开,她看着言忱又想哭,却被言忱一句话噎回去,“你哭我就走了。”
唐宛如扁扁嘴,没哭来。
后来更多时候,她们这段关系里是言忱占了上风。
就譬如现在,言忱说自己要走,唐宛如就憋着不让自己哭。
言忱低声问她,“还疼吗?”
“麻药时间还没过。”唐宛如说:“不疼。”
“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言忱代:“只要以后好好养着就行。”
“知了,你陆叔叔会照顾我。”唐宛如明明很困倦,却仍撑着和言忱说说话,“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好好工作。”
“知了。”言忱说:“等你院我就回去。”
唐宛如已经撑不住,再次睡了过去。
病房陷安静。
言忱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整个人都开始放空。
从昨晚到现在,她脑里那弦绷得太了,她开始频繁想起过去,想起那些噩梦般的记忆。
她并不想。
-
陆平风来医院之后就让言忱回去,说陆斯越有事找她。
她医院之后打了辆车回家,坐上租车以后才有空看手机,结果摁了两手机仍旧黑屏。
昨晚没充电,手机关机了。
言忱盯着屏幕失神半晌,难得和司机师傅搭话,“师傅,您车上能充电吗?”
“能。”师傅问:“你有充电线吗?”
言忱:“……”
原本燃起来的一丝希望也破灭。
甚至言忱都没办法付钱。
司机师傅把她送到小区门,言忱只能不好意思地说:“您要不跟我上趟楼?我让人给您扫码。”
司机师傅叹气,只能跟着她上去。
是陆斯越付的车费。
言忱回去以后就去房间找备用的充电,把手机上以后才房间打算去找陆斯越,问问他有什么事找自己。结果一推门,陆斯越就站在门。
言忱:“……”
“什么事?”言忱问。
“该是我问你吧。”陆斯越挑了眉,“你把我们校草怎么着了?找人的电话都打到了我这里。”
言忱这才想起来早上看见的消息。
看见了,但没来得及回,之后一直在担心唐宛如,本没打开过手机,也就忘了这回事儿。
她朝陆斯越,“知了。”
“你跟他。”陆斯越用调侃的语气问:“在一起了?”
言忱没犹豫,“是”
“成吧。”陆斯越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单纯笑笑,“你赶开机给他回个电话,不然要急死了。”
“好。”
陆斯越往客厅走,“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急成这样儿。”
言忱犹疑几秒,还是喊他,“哥。”
陆斯越回,“嗯?”
“谢谢。”言忱真心实意地说。
无论是送她回南宜,还是告诉她沈渊的事儿。
都很谢。
陆斯越闻言一怔,嘴角扬起来勾一个笑,“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
>>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