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是个好故事,应该有人讲来。”林呢喃平静地说。
评审席沉默。
一位女评审说:“据我所知,《少年时》和你说的那几片并不像。”
旁边的男评审接:“这个故事的主题本就是前后矛盾的,它想表达的是什么?揭校园霸.凌吗?还是突救赎?”
“……”
一个接一个问题抛过来,林呢喃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声音。
明明答案就在脑里,嘴却不会表达了,努力说一两句,却词不达意,毫无说服力。
主持人看了看评审团的表,温声:“林同学,准备好了再来吧!”
就像上次逃离医院,林呢喃再次落荒而逃。
评审团没有错,他们的咄咄人并非针对她。等她职场,正式成为一名导演,面对资方的时候,会比现在窘迫一千倍、一万倍。
正因为明白这些理,她才更自责。
明明准备得那么充分,明明预演了一切可能现的意外,万万没想到,拉的会是自己。
租车上,林呢喃把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喃喃地回答着评审们的问题——
“故事线不一样,但要表达的涵是相似的。《少年时》的主人公同样有家境的困扰,有亲的羁绊,有过反抗,也有爆发……”
“主题是‘揭’,这是毫无疑问的,所谓的‘救赎’是因为同桌吧?这条线会以闪回的方式穿在影片结尾,只是为了埋一个希望,和全篇压抑的基调……”
你看,这不答得好吗?
为什么刚才连个完整的句都说不来?
因为张吗?
因为不自信吗?
林呢喃啊林呢喃,你六岁参加童歌大赛,十岁拿到区少儿演讲比赛的冠军,十二岁获得英语语大赛特等奖,从小学到,过广播员、主持人、学生会主席……什么时候缺乏过自信?什么时候因为张搞砸过面试?
你变得不像你自己了。
林呢喃无力地了租车,麻木地走在校园里,从到脚被重的自责包围。
心脏没有来地漏一拍。
林呢喃苦笑:又来了。
接着前一片模糊,周遭的声音和景飞快后退,整个人仿佛与世界割裂了。
意识恢复的时候,林呢喃已经躺在了医务室泛黄的床铺上。
木清扬坐在床边。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
木清扬没问原因,林呢喃也没打算替自己开脱。
好一会儿,木清扬才笑着开:“你知叫我来的人怎么说的吗——‘兄弟,你女朋友倒了,快去献殷勤吧’。”
林呢喃合地笑了一。
如果是,就好了。能和木清扬相知相守的那个人,一定是全世界最安心,最幸运,被照顾得最妥帖的人。
只是啊,她和他,注定只能成为知己。
“哥,我想回家。”
“好。”
木清扬用电瓶车载着,把她送回了家属院。帮她整理好床铺,给她温了,盯着她喝去,又看着她乖乖躺。
这才轻声问:“还好吗?”
林呢喃微笑:“还可以。”
木清扬弹了她脑门,“说句‘不好’有那么难吗?”
林呢喃看着他,反问:“你说呢?”
木清扬没说话。
林呢喃走过的路,他也走过,没有人比他更理解,对陷其的人来说,求助比承受痛苦更不容易。
看着床上苍白脆弱的人,这个的男人不禁圈泛红,“妮儿,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林呢喃闭上,双微颤:“哥,我好像,不太好。”
木清扬摸摸她的,说:“去医院吧,让医生帮你赶走这条折磨人的大黑狗。”
林呢喃乖巧,“好,拍完《少年时》就去。”
木清扬不赞成地看着她。
林呢喃迎上他的目光。
对视良久。
彼此较量。
终究是木清扬妥协了,“我那有几本书,都是关于……的,你有时间翻翻,成不成?”
“抑郁症”三个字,被他生地避开了,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林呢喃的绪。
林呢喃鼻泛酸,“谢谢你,哥。”
木清扬笑:“这声‘哥’可不是白叫的。”
行政楼,304室。
安静挂断校医院的电话,翻表演系本科班的自评量表。新学期伊始测的,林呢喃完地避开了一切可能有问题的选项。
安静在犹豫,要不要报给学院。
想到那个要的孩,最终还是放弃上报,只拨通了崔缨兮的电话。
崔缨兮风风火火地冲到家属院。
阿玛尼手包,香奈儿装,致到每一睫的妆容,宛如霸总裁包养的小人。
“妮妮啊,这才几天,怎么又病了?听说你在学校倒了,医生让输也不输,电话都打到安老师那里去了!”
这时候看到妈妈,林呢喃很开心,也很动,语气满笑意:“安老师告诉你的?没事,就是没好好吃饭,有低血糖,吃好吃的就成——妈,你是来请我吃大餐的吧?”
崔缨兮有一百句唠叨的话,这时候也说不来了,只笑:“想吃什么?”
“火锅。”
崔缨兮白了她一,说:“叫个外卖好了,去店里吃得一味。”
林呢喃重重,有的吃就行。
有妈妈陪,就好。
“也不能吃太多啊,尤其是芝麻酱,那个最胖了,可以多吃瘦,白……对了,他家那个钙羊多要一份,你不是喜嘛!”
崔缨兮动嘴,林呢喃动手,母女两个合作达成了餐成就。
难得的和谐。
等餐的功夫,崔缨兮踩着十厘米跟鞋在屋里咔哒咔哒巡视,看到脏差的地方都要收拾一,再评一番,各嫌弃。
林呢喃把她拉到沙发上,拿来拖鞋,声:“妈,赶歇会儿吧,火锅上就到了。”
崔缨兮撇嘴:“又嫌弃我了?”
林呢喃叫屈:“明明是你在嫌弃我。”
崔缨兮提嗓门:“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林呢喃弱弱地说:“你还是别为我好了,我这样就好的。”
“真是一句话都不让人说!”崔缨兮拉脸,“行了,我不你了,你怎么着怎么着。”
林呢喃暗暗松了气。
崔缨兮掏自带的餐前茶包,泡了两杯,一杯递给林呢喃,说:“先填填肚,免得待会儿控制不住吃太多。”
林呢喃很讨厌这个茶包的味,但是,为了维持母女间难得的和谐,还是着鼻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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