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间悠然踱步的九
鹿，无法理解“有趣”和“无趣”的区别。他只能张大了纯稚的双目，安静地注视着这个贸然闯
的来访者。
虽然很贸然，却不讨厌。
他这样想着，静静地听着对方说了
去。
“离开这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
，多到就算是你那双
睛也看不完，猜不透。”少昊看了看他那双可见万
因果的睛，“和你现在一可以望到底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每一天都会过得跌宕起伏又意料之外，你还这么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死掉，未免也太可惜了。”
他并不小，也不会死。
神鹿想要这样说，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只是拒绝了对方。
他对于少昊的第一印象就是，奇怪的神。
行事也好，说话也好，完全不像是神，反倒像是他曾偶然瞥见过的……人。
被拒绝之后也不觉得伤心，也不
到生气，没有拂袖离开，也没有不依不饶。
少昊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来找他。一次又一次地劝说他。
有时候会拿
人间的小玩意儿，有时候则是直接给他看了一段记忆里的风景，有时候只是不着边际的闲聊。
他原本也不觉得怎么样。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少昊
的那方天地，的确非常新奇。
和如死
般循环往复的这方天地不同，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意外，
都让他到新奇和不可思议。
于是，少昊对他说，自己有事要离开，大约不会再来的那一天，他第一次同他说了话。
“我同你走。”
九的神鹿如是说。
“但你要让我看看……你‘有趣’的那方天地。”
少昊一怔，转过
来时，面上是得逞般的大笑。
“好啊！”他笑着说，“果然那个游侠儿跟我说的没错！这招肯定
用！”
他也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
兴得蹦蹦
的少昊，什么也没有说。
少昊为什么会来这里，在见到对方的第一，他就已经全都明白了。
但他还是同少昊一起离开了那方异域。
或许是因为……少昊所说的是对的。
什么也不知晓，什么也不曾
过，就这样静静地待在那方山野之，等待终结的到来……于他而言，还是太过可惜了。
至少，他想亲自行走在这方天地之间，想亲自经历那些一直只能远远旁观的故事。
……
……
……
后来……
后来怎样了？
鲜血淅淅沥沥地落。
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希夷恍恍惚惚地想，对了，后来……
后来，少昊死了。
永远的消亡，无论是□□还是神魂，都不存在于这方天地之间。
少昊将他留在昆仑，自己前往东海，然后，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和他不同，少昊
着这方天地，也着这天地之间的万事万。
而在这之，他又格外偏于人。
所以最后——少昊为了他们献上了自己。
“……不值得。”
那时候，他这样对少昊说了。
他们不值得少昊这样。
在人世行走了那样多年，已经让他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妖也好，人也罢，没有谁值得少昊那样。
特别是人。
人是那样的肮脏，卑劣，复杂，浅薄，残忍……他还从未见过像人这样善于破坏与毁灭的生命。
但是少昊他们，比一切生灵更。
所以他选择了那样一个结局。
即使在神祇看来，也可怕得堪称地狱的结局。
九之鹿无法理解。
他不明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且……
“那没有意义。”
因为他用自己的睛看到了——就算少昊那样，也只不过是将终结推后一段时间罢了。
一切都将结束。
一切都将毁灭。
少昊的这一切……
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迎着他的目光，白帝却轻轻摇了摇
。
他微微地笑着，像是已经很满足了。
“值得的。”少昊这样对他说，“我早就已经得到回报了。”
神明的睛这样告诉他，在过往的每一日，在人间行走的这段岁月，就是自己的回报。
“也别说没有意义……”白帝伸手来，慈地摸了摸他的“你还小。所以你才不明白，得到了什么结果与回报并不重要——意义这
东西，是自己决定的。”
神祇并没有“小”这个概念，这是人的理念。你才是和人呆得太久了，都被他们的理念带偏了。
他想要这么反驳白帝，但是看到对方的睛，却又什么都说不来了。
白帝微笑着，最后一次抚摸了他的。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那人笑着同他说，“我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我的后继者，也不是为了让你和我一样的事。你只需要继续你自己就好。你可以你想的任何事，不需要考虑我的意志。无论旁人怎么说，你和我不同，没人能要求你得像我一样——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他对他说，你只要在意你自己的想法就好。
而后，少昊便离开了。
若
年后，白帝陨落于东海。
他在遥远的昆仑应到了这一切，不知为何，竟怔怔地落泪来。
不知是在哀悼白帝的消亡，还是应到了神鹿的哀伤，一时之间，天地同悲。明明是炎炎夏日，世间却起了一场不合时宜的骤雪。
一念白，天尽雪。
后来的后来，他便成了希夷。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而不闻名曰希。
他封印了自己的睛，再也不想看一这人世间。
在这漫
的岁月之，他也曾经想过，既然一切都将走向破灭，倒不如自己去学着少昊，脆也那样好了，反正活着与死了，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果然不行。
他不到。
因为他并不他们。
从很早以前……从他最后一次试图帮助他们，却带来了更为恶劣的结果，甚至造成了人族与妖族的对立之后，他便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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