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恩 - 分卷阅读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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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大夫。”谢青鹤心觉极其诡异。翠娘如此受惊,门又只有她妇人独,碍于男女大防,这时候谢青鹤也不好门,问:“你丈夫呢?”

    “是曾写了咸野菜方的大夫么?”翠娘看清楚他披的大氅,背后的竹编背篓,绷的神就轻松了来,“苏郎去山里了,待会儿就回来。”

    这觉就更怪异了。

    外边整个村都被烧成了焦土,到都是烧成炭状的死人,场面极其恐怖。

    这对住在破庙里的小夫妻却恍若未觉,还能关起门来安安稳稳地过日?妻在“家”饭,丈夫门“办事”?

    谢青鹤:“苏娘大好了。”他不知翠娘姓氏,随夫姓也不算冒犯。

    翠娘弯腰把地上的铲捡起了,客气腼腆地说:“多蒙您仗义援手。您来喝杯茶。”

    这妇人谈吐不似一般乡人,音也很清,更似雅言。谢青鹤没看来那苏郎有几分特别,这翠娘来历倒是不大一般。谢青鹤门之后,翠娘有些不好意思:“乡野地方,连个座椅都没有,怠慢先生了。”说着把一个还算净的小板凳递了过来。

    谢青鹤坐在板凳上,围着炉火取

    翠娘果然给他倒了一杯茶来,里边煮着姜片与大葱,一片腥臊之气。

    “驱寒。”谢青鹤笑了一,当着翠娘的面,将这杯加了料的茶汤喝了大半,很快上就和了起来,脸颊微微泛红。

    翠娘将煎烙好的饼放在陶盘里,请谢青鹤享用:“您随意吃些。”

    谢青鹤闻着味就指大动,老实不客气地拿起筷:“叨扰娘。”

    翠娘抿嘴一笑,转去清洗腌,说:“先生艺人胆大。门外烧得一片白地,您也不问问为什么,就敢喝我的茶,吃我的饼?”

    “那便请教娘,门外是发生了什么事?”谢青鹤一气吃了半个饼,满嘴油,仍玉容优雅。

    “先生好心,施舍我夫妻俩一块咸,一把野菜。那野菜不值什么,村人家皆有贮藏。那么那么宽的一条咸,可就太馋人了。您走后不久,王大富就来了破庙,要抢这块。”

    “我家苏郎是个老实人。这块既然是给我治病的药,他哪里肯轻易让人?”

    “不肯让人,又这么瘦小。王大富又打了他一顿,把咸抢走了。”

    翠娘将腌洗好了提起来,指给谢青鹤看:“喏,这就是王大富家的腌。他家是村里最宽裕的一,并不是没有吃。想来是没吃过的人,不想着香。吃过的人,越吃越想。”

    谢青鹤正在找帕嘴,想了想,:“颇有理。”

    “我半夜醒来时,听见苏郎在我床边呜呜地哭。哎,他是个没息的男人,遇事没儿担当,就只会哭。我有什么法呢?”翠娘拎起菜刀,将腌当当当切成四段,放,“我离开艳楼时,曾发誓不再害人。不害人,也不能让人害了吧?”

    “所以,趁着夜里众人都睡了,我便轻轻翻各家的院墙,将门打开。”

    说到这里,她似乎要向谢青鹤分享什么有趣的秘密:“这里家家都用门闩,那大门间这么宽的隙,我拿着一把菜刀,轻轻一撬,门就开了。”

    谢青鹤将嘴上沾着的油净了,眸光微微带了一丝森寒。

    “接来的事,先生也该知了吧?我将他们的咙一一割开,只要切得够快,死人是不会发任何声音的。原本这村里也没有几,很快就杀净了。”

    “我又想,这人死了,不落葬就要烂。烂了难免就要生疫病。”

    “他们不是想趁着我病了烧了我么?我让苏郎了一把火,把他们连人带屋都烧了个净。”

    谢青鹤看着她仿佛透着亮光的小脸,又对这类人的脑回路生了几分不解:“你还自豪的?”

    翠娘站在铁锅前,很意外地反问:“有人欺负我,我欺负了回去,难不该自豪?师父告诉我,人活在世上,能不被人欺负,就是最大的本事。”

    “王大富抢了你一块,你就屠了全村,这恐怕是你在欺负别人吧?”谢青鹤

    翠娘抿嘴笑得斯文:“这不独是一块的事。先生忘了,他们本是想烧死我。”

    谢青鹤便不说话了。

    翠娘上不带力武功,却受过杀人的训练,也算是江湖人。说好听一,是快意恩仇,说难听一,是无法无天。然而,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手底见真章,这就是江湖的规矩。

    这几个村人险些烧死了翠娘,她要寻仇,若到为止,谢青鹤也无话可说。

    翠娘的复仇狠辣到了屠村的地步,老弱妇孺一并残杀,再是打着“快意恩仇”的旗号也掩不住其的凶残邪恶。谢青鹤若没撞见也罢了,既然撞见了,必然要闲事。

    翠娘轻咦了一声,突然就多了一丝慌张:“你为何还没倒?”

    谢青鹤看看放在地上的茶杯,吃了一半的饼,说:“我是大夫。”

    在他的饮药,想要把他药倒,起码得是上官时宜那样的手,陈一味都不行。

    苏金斗埋好了全村私藏的碎银铜钱,扛着锄返回破庙时,翠娘已经死了一刻钟了。她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覆着白布。苏金斗看不见她的脸,但认得膛不再起伏的死寂

    “你!你……你杀了翠娘?”苏金斗看着谢青鹤,声音颤抖。

    翠娘煮的腌已经熟了,谢青鹤把它捞了起来,切成薄片,正在尝味

    “她昨日屠村,你帮着放火,你也是从犯。”谢青鹤又吃了一块带的腌片,味不错。

    山里的飞禽走兽个个都瘦无比,想吃居然得从鱼上找。谢青鹤已经很久没吃家养的猪了,这一块腌瘦适,真是味。他抬看着悬挂在梁上的其他腌,想着待会儿要带回家。

    苏金斗其实也被翠娘的凶悍吓住了,只是,杀人这事,若死的是欺负过自己的人,觉就会变得很不一样。翠娘杀人如切菜,满不在乎,苏金斗也恍恍惚惚地被染,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大?

    平时谁没杀过鸭?苏金斗在家乡的时候,还帮忙杀过猪。

    这……杀人和杀猪,也差不太多?杀猪还会昂昂叫呢,这么多人死了,吭都没吭一声。

    等到苏金斗在翠娘的安排,搬走了各家的粮火烧了所有房屋,被欺辱的愤恨解了,明日饱足的粮有了,甚至还搜刮了一匣铜钱……他好像接受了这么一个悍匪婆娘。

    可是,私心底,看着依然温温柔柔的翠娘,苏金斗心底仍旧生起太多不敢声张的害怕。

    现在翠娘死了,这位看上去很厉害的手说自己是从犯,苏金斗连忙跪:“我……小人有罪,是她……她我的!”

    谢青鹤半不意外他的表现,前日就没觉得这男人有多特殊,凡夫俗一个。

    放火自然是罪不容赦。可这人放火烧的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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