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渊也颇为忧愁。他是会些猜枚覆的把戏,可真不如谢青鹤那么会讨人喜。就怕自己照着谢青鹤的作业抄都抄不会。现在谢青鹤又教他怎么装神鬼,这就是对承恩侯魏斐传有的放矢了。
他当即双手接过竹签,磕:“弟多谢仙师。此恩此德,永志不忘。”
谢青鹤也实在待不去了,这地方真是……味销魂。
正要从窗跃去,突然听见有人嚎哭的声音:“秦兄!秦兄!你快醒来呀秦兄!”
谢青鹤侧目瞥去,心略觉不妙。
这正在嚎哭的声音来自旧怨尊最后附过的。
旧怨尊飞手串之后,这跟谢青鹤对峙过的自己晃晃悠悠地回了原来的酒桌,假模假式地继续喝不存在的酒,吃不存在的,继续向老友抱怨自己的不肖孙……
谢青鹤卢渊的障时,这“老秦”的状态还一切如常。
现在他直地倒在酒楼靠边的隔间里,一动不动。
还有一气。
但,况并不太好。
谢青鹤很容易判断那人的状态。这位“秦兄”的地魂消失了,只剩二魂七魄。
三魂之,地魂又名灵,主宰人的智慧才能。一旦地魂丢失,人就会变成没有心智的白痴。
“都不许走!”几个彪形大汉也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控场,上就有人拦住了通往楼的。
与麻吕亚同桌的汉正在掐他的人,然而,与老秦不同的是,麻吕亚三魂七魄都消失了,已经死了个彻底。那人掐了半天,麻吕亚始终没反应,他又摸了摸麻吕亚的颈项,说:“老大,麻三儿没气了。死了。”
“你等何人偷袭暗算了我兄弟?自报家门!”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目光凶恶地将酒楼所有人都扫了一圈,似乎想从找可疑之。
这里所有人都饿了不只几天,里还有臭气,唯一净净神采奕奕的,只有谢青鹤。
“是你。”络腮胡瞄准了谢青鹤。
麻吕亚确实死于谢青鹤之手。他不否认也不肯承认:“我要杀人,何须暗算?”
反倒是“秦兄”的地魂丢失,让他颇为惦念。他判断这件事应该和他行破除障有关。
他破了魇圈,离开了障,“秦兄”却依然被旧怨尊所迷惑,堕了。这会儿魂不附,那一神秘消失的地魂,很可能在封谷。他得去把“秦兄”的地魂找回来。
几个彪形大汉朝着谢青鹤围拢,李钱与卢渊都跟了过来,站在谢青鹤边。
“寺里的外门弟?”谢青鹤问。
络腮胡略一皱眉:“尊驾何人?”
“我姓谢。”谢青鹤捧起桌上的时颜,“我要见僧。”
“谢……”络腮胡犹豫片刻,边人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他顿时脸大变,神间变得忌惮而恭敬:“原来是寒山谢仙师。只是我等奉命在此值守,不敢擅离……”
他旁边的虬髯汉快人,直接说:“僧殿在,我们又不去!”
谢青鹤就很意外了。
僧殿?
他虽几年没山,江湖上的消息倒还灵通。
天底只有一座寺,寺无名,只称为寺,寺里准确来说只有两个人,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
大和尚是师父,小和尚是徒弟。师父自称和尚,徒弟自称小僧。老和尚死了,小僧变成和尚,才会重新收徒。所以,外界所谓的和尚与僧,特指的就是寺里的这一对师徒。
谢青鹤记忆里的僧,应该比他还年轻几岁。肯定不会是一位“殿”。而且,既然是僧,必然是家人。殿则是完全世俗的称呼。僧殿这么不不类的称呼算是怎么回事?
“我见见和尚也是可以的。”谢青鹤说。
上官时宜是少数活了快二百岁的老神仙,辈分极。释教修不修命,这一代寺里的和尚,单论辈分算,比谢青鹤矮了不少。只是谢青鹤辈分虽,年纪不大,提见僧,是对和尚的客气礼遇。
和尚是寺的“掌门”,上官时宜是寒江剑派的掌门。僧是寺的掌门大弟,与谢青鹤份相当。
络腮胡犹豫片刻。
谢青鹤则满脸笑,缓缓佩剑。
“大和尚暂住安国寺。”虬髯汉又一次天机。
“多谢。”
谢青鹤足尖在酒楼阑上轻轻一,人已飞窗外,瞬息间于天际消失。
※
未央,宣室殿。
皇五伏蔚双手轻柔细致地铺开香席,一一摆开香,为皇帝调香。
他的皇父已经有大半个月睡不安稳了。不知味,睡不安寝。总是觉得狂躁不安。御医来开了无数个方,吃了汤药、膏药、药,都没什么效用。唯独五殿调来的佛香,才能让皇帝舒坦。
伏蔚这件事的时候,非常虔诚认真。
阿爹睡不着,便不好。阿爹不好,江山如何安稳?
只要阿爹能吃得,睡得着,能如常地上朝理政,抚育万民。住在阿爹里的那个人是阿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有什么要?伏蔚俊俏的嘴角微微上翘,温柔又和善。
铺在案上的香料类繁杂,伏蔚只挑了其两样,混杂一起,铺在洁白的香灰之上。
明火燃。
俄尔间就有袅袅香息,在殿升起。
一直气的皇帝渐渐安静来,呼变得悠稳定,再片刻,闭目小憩的皇帝眉目舒展,缓缓地睁开了,坐了起来。
“皇父万岁。”伏蔚离席上前,额抵在榻前的地砖上,姿态无比谦卑。
众人皆知,皇帝近年来脾气暴躁,看谁都不顺,动辄呵斥行罚,一天杀上三个人也不奇怪。便是一直被皇帝倚重的皇们,也是动辄得咎。
如今这个皇帝却有一把好脾气,看上去满面风,无比和缓。
“小儿上前来。”皇帝说。
伏蔚膝行上前,倚靠在皇帝膝上,轻声说:“皇父此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上官好藏了十多年的心肝宝贝徒儿来龙城了。”皇帝轻轻抚伏蔚的脸颊,就像是在逗自家的,亲昵又不屑,“是你让旧怨去寻他晦气?”
“他怀里抱着时颜,”伏蔚颇不服气,“是他要来寻我们晦气。我不过是称量称量他。”
话音刚落,皇帝的手已狠狠扼住了他的咽,看着他呼截断,面目充血。
一直到伏蔚翻着白上就要陷昏迷,皇帝才缓缓松开了他的咽,恢复了他的呼。伏蔚伏在地上将息许久,皇帝却似没事人一样,淡淡地说:“我要他。”
伏蔚霍地抬起。
“他是天生的。”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底闪烁着兴奋与喜,“我见他堕障,太妙了!第一世杀祖父,第二世杀自己,这个谢青鹤……天生无法无法,无知无我。他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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