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戛然而止,像是再也说不去。
不止霍西洲,只怕人人尽知燕昇这番话实乃虚假之词,当初他如何将话说绝,现在如何对渊王摇尾乞怜,此前倨后恭,不言而明。此刻让王爷接回王妃,多半是提醒,自己还有一个渊王泰山的份,免除自己的死罪。
为三贼之一,从前在安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以为押对了李苌枕无忧。现在山河破碎,江山易帜,值此改弦更张之际,又投效渊,字字殷勤,句句恳切,可谓两注,倒是永远不败。
可惜,渊王不是李苌,不来这好婿。
“王爷,如何置?”
霍西洲薄一掠,划过一抹讥嘲的笑意:“将他抓起来。”
燕昇一怔,“渊王!渊王!”
他起扑向霍西洲的,但很快被李图南等人制服住,霍西洲冷漠地看他一,随即移开目光,“你有句话说得很对,本王会尽快接回阿胭。你毕竟是她的生父,本王不会取你命,一切听从王妃定夺。”
燕昇大没抱上,人傻了。
渊军将他拖了去。
霍西洲率军。
一夜之间,江山便易了主。
此前戚梦白在安搅风云之际,东南、西南两边的州牧也蠢蠢动,戚梦白本事一般,不过是仗着与朝廷亲厚,方得李苌召见,趁此机会夺了安的控制权。现如今他们哪一个的能力比不上戚梦白,凭何要忍气吞声?因此个个拳掌,希图刮分一杯羹,大展宏图。不过才短短几个月,安之势又风起云涌,现在坐庄的,到了霍西洲。
这霍西洲却是块骨,不好啃。
州牧之间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若不联合起来,谁也打不过渊军。但百年来传统皆如此,现在难要为了霍西洲与老对家化戈为友吗?一时犯难,莫有动作。
霍西洲安,黄袍加,临朝专权,为摄政司。
自渊军关之后,财无所取,妇女无所幸,安抚人心,重用提老臣,哄哄的安局面一时稳定。
只是有不少忠心于李周旧朝的忠烈之士,在霍西洲嘉封摄政司的当夜,便引颈自刎。一时传为佳话,可悲可叹。霍西洲将这些人的名字记,嘱史官、礼官等人,为其在李周太庙之外刻碑立传,予后人而记之。
是夜,霍西洲于太晨殿脱去上厚重的蟒袍,在烧着地龙如的寝殿之坐,批阅近来关于各州牧的军报。而侍官小心谨慎地侍奉在旁,唯恐摄政司有丝毫的不满意,便像戚梦白一般举剑杀人。
霍西洲不惯有人伺候着,加上屋地龙烧得旺,不过一时片刻,额前便了一层汗。
他在冰天雪地行走惯了,纵然殿外白雪皑皑,滴成冰,只需多加一外袍即可,这烧得东西却是多余无用,他皱眉问:“这烧一夜地龙费的银两够普通百姓五之家用多久?”
侍官也不知,只是:“恐怕得一两年了。”
霍西洲不知李周皇帝在位时如此豪奢,眉结更:“撤了吧。本王不需要。”
“诺。”
侍官离去,正恰巧赶上李图南大步而。
“王爷。”
霍西洲从满桌的折章之抬起来,正觉得额胀痛。
虽能识文断字,但这批阅奏折要比行军打仗更累人十倍百倍。
“何事?”
一眨李图南到了近前,脸“嘿嘿”挂着傻笑,“王爷,您何事打算将王妃接回来?大家伙儿都想王妃了……”
霍西洲一怔,继而脸一暗,目光沉了来,那意思很明确:我的女人,你们想什么?
李图南忙摇摇手:“末将等人绝无此意,就是、就是……嘿嘿,王妃确实待大家很好啊,您看啊,王妃守着咱们云的家园,到了冬天,给将士们送了多少酱和寒衣啊……就像咱们大家伙儿的亲娘一样……”
霍西洲哈哈大笑。
“李图南,亏你说得!
他无心看军报了,扔在手边,起负手步了来。
李图南连忙跟上:“不如,就让小的亲自去接?”
霍西洲:“正好别人我也难以放心。”他转过看向李图南,眉心彻底地舒展了开来,“尽快。”
“哎!得令!”
李图南喜无边,好像真要回家接他老母共享天一般,一蹦三尺就去了。
李图南这一去,霍西洲在原地停了少顷,已不自禁地开始想象,她在云不知可还好么?久久应该已经会跑了吧,她们母快活逍遥的时候,不知会不会时常想起自己。倒是他一路而来,只要有这样的空隙,都是在思念着他们度过。
小立片刻,他回到了龙案之后,埋首继续批复折章,但撤销了地龙的侍官很快回来了:“回王爷,外夏国公夫人求见。”
霍西洲也不抬地:“他是来替燕昇求的吧。”
侍官回:“是的。”
霍西洲淡淡:“你告诉她一声,本王无暇见她。燕昇如今之生死、荣辱,全在于王妃一念。求本王,不如去求王妃。”
侍官回:“诺。”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这些贵人们的家事。旁的侍官是不知,不过这燕昇和卢氏从前待王妃,将她放在场,后来又闹着和渊王妃恩断义绝的事,可是众人皆知。渊王这般的态度,实在太正常不过。侍官赶着去办差了,在贵人面前,绝不多话就是了。
卢氏没有等到霍西洲,知他不肯见自己,惶惶:“那我阿胭,何时能够京?”
“这个,王爷已经派人去云接了,”侍官叉着手,,“夫人请回吧,用不了多久,王妃便到安了。相信王妃素有贤名,夏国公定能无虞。”
卢氏怔忡,心当仍然充满担忧,但也不好继续为难侍,只得不甘离去。
……
霍西洲这方不知,早在渊军攻端云之时,云那边燕攸宁便带着儿发了。
她实在放心不,也再无法自欺欺人,心安理得地在与世隔绝的山谷之等待消息。越是濒临胜利的那一刻,人心反而越是难以安定。她想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在霍西洲的边。
没想到云并没多久,便遇上了前来接应的李图南。李图南大喜过望,告知王妃,安已经是渊军掌之,王妃勿用担心,他此番来就是来接王妃回安团聚!
燕攸宁跟随李图南护送的队伍折返,沿途询问他,一路行军经历了那些惊险的战况,最主要的,是霍西洲可曾受伤。
李图南:“放心,都是些之伤罢了,王爷可是全须全尾的安。”
他还说起了,城之后,燕昇跪趴在王爷前祈求饶恕的事,以及王爷现在等着她的决定。燕攸宁听完后沉默了,并不说话,怀里的小儿蹭动了两,好奇宝宝的般的睛睁得大大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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