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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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你现在专注的事吗？

    如果是小时候问宣琅这个问题，他的回答肯定会是掺杂了些许厌恶的“不喜”。

    冷冰冰的琴键，只有黑白两陈列在前。酷吗？不酷，难看死了，看多了错的黑白块，宣琅视线移开后视网都晃着黑白两的影，魂不散，像附在人上的鬼。

    他讨厌黑和白，这让他总能想起父亲故作雅地整日穿着西装工作，品酒，聚会的样。坦言说，宣琅的父亲得并不难看，甚至经过了时间的发酵，面上很好地养了一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正是这魅力，使得他父亲的边总是不缺少女人。

    他的生活里充斥着黑白，尖叫，和不耐烦地训斥，导致他看到这两颜，就自动将几存在联系在一起，睛疼，耳朵疼，脑仁儿也疼。

    更让他觉得难以接受的，是每一次争吵后大人熟练地将那一层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贵气雅的披回去的模样。他们心照不宣地掩诸多不满，挽着手，摆亲密无间的姿势。

    直到私生的现，直到母亲真的疯了。这样的日贯穿了宣琅的整个童年。

    他的父亲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他的人生，将他培养成一块儿养的招牌，每一场演奏都是虚荣心作祟的炫耀行为。

    “我不想学钢琴了。”这句话他只跟父母说过一次。就这一次。

    “你想错了，”他的父亲摸摸他的跟他说，“你现在不喜将来也会喜的。到时候你就会激我们的。”

    宣琅被着将一天里的近一半的时间都耗在基本功的打磨和维持上，每天手都很疼，跟父母说了也没用——这疼痛在他们里是最无用的，若连这一都忍受不了，他们会很失望，然后变本加厉，从另一方面加倍要求他。

    他曾经最讨厌钢琴了。

    再大一，说不上多喜，但也没那么讨厌了。钢琴一步步由外因驱使着成为了他生活的一分，那些反抗的心理逐渐被叠加的日摆平了。

    然后直到他有一天，他在这黑白两的钢琴上瞥见了另类的暴力形式，用最快的旋律敲击，演奏最疯狂的曲。憋在心底的忿满，忧郁，找不到突破的绝望，自厌，甚至是自尽的想法，都在那起伏的琴键冲破了桎梏，从里倾而。他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天他的钢琴老师有事没来，没人见到他一反常态的疯狂。那些仿佛一望不到的沉闷苦涩，在短短的摸琴键的时间里消了。

    宣琅开始主动更多的时间在钢琴上，这次是心甘愿地如此。生气了弹琴，难过了弹琴，快乐了弹琴。钢琴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将他还原成最初充满包容的，耐心的，温柔的人。

    如果要划分一个比重值，他的生命里，薛琮的重要程度占据一半，音乐次之，大约有百分之四十，其余的一切只占去他约莫百分之十的心神。

    宣琅认真地练习着考选好的曲目。难度的演奏技巧，他有些意外又参杂着些许“果然如此”的心，用余光将薛琮的影收自己的眸里。

    他真的上钢琴了，但绝对不是父亲的那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