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却仰起脸,倨傲地说:“这些蝼蚁,看着很烦。”
城牧秋默了默:“为何觉得烦?”
银绒:“他们拿我家小的们剥炼丹,其心可诛!我……诶?”银绒猛然变了变,眸凶光毕现:“你!放肆!谁许你拿那东西的?”
“你不是真心实意与我谈天,是为了骗我上那东西!”说着说着,银绒好像还委屈上了,气急败坏地握掌为爪,扑将上去。
无量宗。
一位未施粉黛的年妇,端着茶,迈玄德堂,一屋莺莺燕燕立即禁了声,范孤鸿面上略过一丝不耐之,但还是摆摆手,示意她们退。
范孤鸿:“阿蕴,有事吗?”
方姝蕴摇摇,竟没计较那些莺莺燕燕:“听说你辛苦,来为你送些清茶。”
范孤鸿面容已垂垂老矣,看起来方姝蕴的父亲也绰绰有余,范孤鸿接过茶,两人手指相接,方姝蕴却缩回了手。
方姝蕴抬看他,又垂眸:“对不起。”
范孤鸿轻笑一声,“你我是夫妻,没什么对不起的,阿蕴,我自知资质平庸,当初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后悔了?”
方姝蕴没说话。
范孤鸿:“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我天资平平,又一心寻求大,无法服用驻颜丹,如今你看……可你放心,太微境藏着天秘籍,五百年前没成的事,如今就要成功了,届时——”
方姝蕴打断他:“你那些宏图伟业,我一个妇人家又听不懂,喝茶。”
范孤鸿一噎,但还是耐着好生喝了茶,将妻送走后,才变了脸,将茶碗砸在方几上,仁寰老门的时候,险些没被飞溅的茶撒到上,愣了一,但联想起方才碰到的掌门夫人,便也没敢多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直接切主题:“阵法奏效,那束灵环已剥落成功。”
“当真?”
“为保万无一失,阵设在千里之外,由我亲自看守,方才成功,属便不停蹄来报喜了。”
范孤鸿今天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总算有一个好消息。”
又问:“仁沉可拖住他了?”
仁寰:“这……不知。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回来。”
范孤鸿:“无妨,只要禁制解开,那狐狸便彻底完了,他当街杀人的事传开,太微境无论如何也洗不清。城衡阻止不及的。”
太微山。
冰封的街慢慢消,那些被冻成冰雕的路人,渐渐恢复知觉,上、脸上还挂着寒霜,但只要能动,就不敢再耽搁,跌跌撞撞、连带爬地跑远了。
而镂空的青砖隙里,则堵满了碎尸——那是劫持东柳的那伙歹人,被银绒冻住之后,踹成了齑粉,如今冰雪消,全都成了碎泥,散发重的腥气和臭味。
一颗幼苗从泥里钻来,再缩回去,再钻来,再缩回去,尝试了好几次,才找到一净的泥土,成功钻,化作柳条,最后变成东柳君的模样。
他两条胳膊还是无力地垂着,依旧没恢复过来,跑起来有些稽,但焦急之意溢于言表:“银绒!老祖!城老祖,我徒弟怎么样了?”
银绒倒在城牧秋怀里,双眸闭,的睫在黄昏打一圈脆弱的影,东柳心疼坏了:“他这是怎么了!”
城牧秋亲手为银绒系上铃铛,眸也藏了焦急,但还是笃定地说:“应该无恙了。”
东柳顾不得害怕大佬,一叠声地叫:“银绒!绒绒儿!”
“都怪师父,当时你对我代后事,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所以打算跟过来,但我脚程慢,想着反正也追不上,哎呀!就不该赌那一把!被他们抓了个正着,是师父没本事,”东柳给了自己一嘴,“以后再也不赌了!要是不那家赌坊,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不被他们抓住,就不会连累你来相救!师父没用!”
许是东柳的碎碎念太扰人,银绒终于皱皱眉,继而睁开睛。
“你醒啦!”东柳又惊又喜。
“……”城牧秋有被人抢了台词的觉。
好在银绒醒来后第一件事并没上演与自家师父抱痛哭之类的人戏码,而是刚站直,又一扎城牧秋怀里,“啊啊牧秋哥哥!地上是什么东西?!”吓死我了!
第九十六章
东柳:“?”乖徒弟你忘了吗这是你亲手杀的人啊?
城牧秋却足够淡定,抱住银绒安抚:“没事,别怕。”
银绒是真的被吓坏了:“怎么都是碎,满地的碎,新鲜的……”还有破烂的衣服,和法宝,稍稍一想就猜到是人,他被恶心得声音都有发抖,“太微境不是了名的夜不闭吗,□□的怎么会这样。”
城牧秋好脾气地认错:“怪我御不严,好了,不怕了,我们回去。”
银绒:“呜好。”
“……”东柳看看昏暗的天,很确定现在绝对不是□□,而且人不是自家徒弟杀的吗?城老祖认错怎么认得那么快?
而且……你们怎么就走了?!
东柳:“呃……”
城牧秋忽然想起来似的,停脚步,有些歉意地说:“前辈,随我们一起回太微境吧。”
银绒这才从城牧秋怀里探脑袋来:“对了,我师父还在!”
东柳:“…………”
所以你们就是把我忘了对不对……
银绒挽尊:“师父你的伤好些了吗?”
东柳正想说并没有,就被城牧秋打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再说。”
留在大街上的碎尸,城牧秋自然会安排人去理,一行人回了太微境,东柳作为“掌门侣”的师父,受到了隆重的接待,有专门的医修替他疗伤,又被安排在最豪华的客房,挑了不少弟去服侍,完全是贵宾待遇。
更让东柳受若惊的是,在代好一切之后,城掌门本人还亲自探望。
东柳作为一只树妖,活了几千年,自认也见过许多世面,但还是一次沉浸式验太微境这般气派的大宗门。
他既想好好见识,又不好意思东张西望,像刘姥姥大观园似的了怯,给自家徒弟丢了脸,于是颇为局促,在城牧秋来看望他的时候,东柳更是只有半个挨在凳上,坐得笔直。
好在,城老祖非常平易近人,一一个“前辈”,“银绒今天受了惊吓,已经歇了,但没有大碍,前辈不必担忧。”
东柳:“好好好。”
城牧秋:“银绒了些状况,所以当时的记忆都比较模糊,为了不刺激他,我们暂时不要提,前辈你也知,银绒他胆比较小。”
东柳:“是是是。”
城牧秋:“有关他的玄铃铛……”
东柳抢答:“当初在鹿吴山捡到他的时候就有了,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历,当时发现那铃铛摘不掉,更没想到那东西摘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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