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聊到这儿,陈岁放手机,随便扔到桌上。
抬起,简单净的宿舍里,所有陈设一目了然,屋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桌上的橙加呲呲着雾,蒙着气的玻璃窗外,远一片黑蒙蒙,不似陆此刻天空彩绚烂,除了明月星光,什么都没有。
新疆这边的少数民族不过节,而阿勒泰这边都是牧民,更谈不上什么节日气氛。
动保局的其他同事都回老家过年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值班。
原本局里排了班的,大家只能着休息,是陈岁来跟领导说了,让大家回家过年,他留来守到初八。
他不需要休息,或者说,不需要回家过年。
回到家,还不如一个人。
他开朋友圈,是各同学、同事晒的年夜饭,跟家人的合影,他面无表地动着,看遍别人家的闹,好像自己也能够跟着闹一。
但,那些终归是别人的。
他会不了团圆的喜悦,也分享不到那些温馨和闹。
但是。
夏耳发来的烟,一把他拉回到了二零一一年的冬天。
那个跟夏家一起过年的节。
腾腾的饭菜,冒气儿的饺,笑声连天的晚,夏家父母的斗嘴。
人生其实是由很多个回忆组成。
那么,拥有这些回忆的他,是不是也,活得不算太糟糕。
台灯的柔光顺着灯罩弥散开来,将灯的三角台历照得分明。
他看到左上角的年份。
这一年,是二零一七年。
-
大年初一,小镇上的人们,相熟的就会挨家挨拜年。
夏耳小时候羞怯,不好意思跟其他人一起去拜年,大了也就免了。
但是镇上的同辈会来夏家拜年。
夏耳平时起得晚,今天却被来拜年的人吵醒了,因为她在家附近太“名”的缘故,来拜年的实在不少。
夏耳被迫起床,去待客,见了不少以前的同学,免不了一番叙旧。
等没什么人了,夏耳才去洗漱,正刷着牙,听见徐凤琴在前面地招呼着:“呀,小鱼也是大姑娘了,快来,夏耳在后面洗脸呢。夏耳——”
夏耳隐约猜到了是谁,连忙吐了泡沫,随便抹了嘴跑到前面去,来人背对着门,穿灰羽绒服,扎着单尾,给她父母拜年,徐凤琴给她抓了一把糖。
夏耳叫了一声:“程可鱼?”
程可鱼回过,看到夏耳,眉都跟着亮了一:“小耳朵!?”
两个女孩儿激动地拉住手,互相打量,程可鱼还是那么,比以前成熟了一些,大没怎么变。
多年没见旧友,两个人都开心不已,夏耳拉着程可鱼回她的房间去,两个女孩儿坐在床边上互相叙旧。
程可鱼大学考了个双非一本,她爸妈想让她考个教师资格证,然后回到镇上来教书。
但是程可鱼并不想,她想要到大城市去闯,遭到了父母的接连反对。
“他们嫌我在大城市站不住脚跟,不稳定,养不活自己,说我大学都毕业了,人家都能赚钱养家,他们还得掏钱补贴我租房,不划算。不如回来当老师,吃住都在家,工作稳定有保障,以后就近找个男人,结婚了嫁的也不远,在他们底,他们就放心了。”
说到这儿,程可鱼扯了嘴角:“还说我,考研都考不上,到了大城市能得了什么?”
“考研是那么好考的吗?我这专业那么多人报,一共才多少名额,我难不想考上吗?”
“只知怪我没有用,什么都不好,不像人家的孩毕业就大公司offer,赚钱养家,那怎么不说别人的孩毕业父母就给找了工作,我没反过来怪他们吧?”
“我以为大学考得远远的,就能远离他们了,没想到毕业了还要被他们控制,有完没完啊!就算我在大城市闯失败了,那是我自己的人生,我可以为自己负责!”
夏耳安了她几句,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程可鱼的目光有些茫然,她看着虚无的前方,说,“我一直在抗争,但是,抗争到现在,我也有累了,我不知自己能什么,会什么,我怕万一在大城市活不去,最后灰溜溜的回来,听他们的话去当老师,那我搞不懂我在抗争什么,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意义。”
夏耳看了她半晌,想要拍拍她的肩,却又觉不太合适。
屋里静了一会儿,夏耳顺着程可鱼的目光,跟她一起望向渺渺的前方,温声开:“我不知你有没有看过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没看过,我更看言小说。怎么了?”
“《黄金时代》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一样。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程可鱼品了一这句话,苦笑:“我这老已经在受锤了。”
夏耳说:“可是,你才二十三岁呀。”
“即使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受锤的,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受锤,那我们就应该一直生猛去。”
“还没有受锤,自己先倒去了,你还有没有儿年轻人的样?”
“年轻人为什么要怕输?我以为这是年人才会的事。”
“或许抗争确实没有意义,那也是抗争过了才知,你都没有抗争到底,怎么就确定它毫无意义?”
程可鱼听完她的话,沉默。
夏耳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人生,她不能为她的选择负责。
半天,程可鱼说:“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之间,你是胆小那个。想不到,真正胆小的人是我。”
“你说得对。试都没试过呢,怎么就先怂了?我不能怂!”
程可鱼认真地看着夏耳,说:“谢谢你,夏耳,真的。我不能留在这里,我本不学习,我之所以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够离开。如果最后没走,那这么多年才真的叫没意义。”
“嗯。”
程可鱼受鼓舞,站起:“那我先去别人家拜年了,年还没拜完呢。”
“好的,有空常联系。”
“嗯!”
-
节过后,夏耳过完十五,就直接回海城了。
住在家里虽然好,但是总有人登门,父母总是过来关怀她,有打扰她写作。
夏耳回海城第一件事就是写新书的开篇。
在家的这段日,她已经把想写的容想了无数次,所以正式创作并没有那么艰难,很畅就写了来。
她把开篇直接丢给主编的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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