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真的行尸走,活着就是活着,怎么样的活着,是另外的事。”
外面在雨,所以苏轻雪在柔姬的再三请求坐了车里,雨打在车窗上,劈里啪啦响着,搭着柔姬仿佛有韵律一般的语调,恬静悠然,若是普通人,说不准要昏昏睡。
苏轻雪已经许久没有产生过好奇心,却也会在某些时刻想,柔姬所在的家族是个很大的家族么?他们所有的弟都是这样的人么?
这样的好奇也是一闪而过,苏轻雪并没有太多探究的心思。
可是柔姬似乎对苏轻雪有着很多的好奇心,她总是试图去询问苏轻雪一些事,比如她的过去,她的师承,她要的事,苏轻雪很少回答,但是偶尔也会被对方话去,比如说有一次,柔姬说:“你为什么总是看着窗外呢,是不想看见我么?”
苏轻雪闻言微微皱眉,便又听见柔姬说:“开玩笑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心似乎一直很沉重,或许说来是个好主意。”
苏轻雪扭脸没说话,继续望向了窗外,那时窗外是一片黄土。
柔姬:“你不喜说话?”
苏轻雪多数时候都不回话,但是从来没有见到柔姬有不耐烦的时候。
她的语气总是非常温柔而平静:“那么我说,你听好了,你在怀念某个人么?”
“外面的世界让你想起那个人么?”
苏轻雪一次想到这件事,她确实发现,在那件事之后,她开始更多地观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一棵树,一朵,兽群跑过扬起尘土,风过峭剥落沙石。
这是她从前从来不会注意的事。
外面的世界会让她想起尚飞么,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她也不敢想起尚飞,虽然她的脑海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浮现起对方的模样。
她于是摇,她想,并不是这样。
柔姬带着有若有似无的微笑:“那你是在想,能够再次遇见对方么?”
她心一,像是被说心事一般望向柔姬,柔姬:“可是你表现的像是在守孝,你自己觉得,你还能遇见对方么?”
苏轻雪不知自己了什么样的表,然而柔姬叹息一声,似乎也同样哀伤一般地说:“看来,你自己都不相信呢。”
苏轻雪看着柔姬的面孔,那张面孔像是日带着的一般。
这张的面孔嫣然一笑,说:“你脸上的表就好像是在说,你怎么会知,从小我的父亲就说我很擅看透人心。”
她说话总是像在撒,又很脆。
苏轻雪闭上睛,闭目养神,她开始心生烦躁,而那之后一天,柔姬再没有说话。
越靠近驿站,周围车越多,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能自行驱动的车,但是现在很多修士行,于念旧,还是喜用兽类拉车,于是周围兽鸣不绝,嘈杂混,有人在外面吵起来,因为一方蹄溅起来的泥脏了另一方的车厢。
柔姬突然说:“你着急去方壶么?”
苏轻雪闻言,突然新生退怯,诚然她想去方壶,却又莫名胆怯,她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成,面对真正重要的事时,仍然优柔寡断。
“不着急。”她说。
柔姬:“你要是着急,其实可以在驿站买直接去方壶的卷轴,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帮你。”
苏轻雪想起柔姬说自己善于看透人心,不知怎么,开问:“你觉得我着急么?”
柔姬的脸庞很白,像是没有晒过太,发很,像是没有剪过,她的眸很黑很亮,像是没有看过人间的沧桑,苏轻雪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正视柔姬的面孔,她最初只笼统地认为这是个丽的少女,此时却发现她的五官并不如何,只是笼统的很。
柔姬同样端详着苏轻雪的面孔,那眸像是能看透人心,半晌,她笑起来,说:“你考倒我了。”
他们在驿站补给,顺便探听些消息,驿站的大厅是个正方形的空旷的房间,一圈全是店铺,他们一路走来,听到大家说的最耸人听闻的消息是——大罗山消失了。
仿佛一夕之间,大罗山被夷为平地,里面的人也死伤惨重,几乎没有人活着来,而随之消失的还有大罗山的法阵,曾经属于低阶修士的天堂,就这样以一诡异而惨烈的方式成为了历史。
大家自然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大能战斗,余波铲平了大罗山,也有人说,大罗山本来就是一位大能设的法阵,是要以数千万人命为药引炼丹药……
苏轻雪听了各各样的说法,觉得以人命为药引这个猜测颇有理,她现在以为,大能们大约都是视低阶修士为蝼蚁的。
这时她们路过了一个卖卷轴的店铺,苏轻雪听见柔姬在问:“有没有去方壶的卷轴。”
店主:“没了。”
柔姬便回对苏轻雪:“这可能是老天叫你不要着急了。”
休整了一番,她们回到车上,前往一个城镇。
*
知苏轻雪的去向,是三天之后的事。
某个驿站里传来了苏轻雪的消息,听说她询问了有没有直接去方壶的传送轴,在得知没有后,又离开了。
唐九容她们很担心,方壶如今毕竟已经是回教的大本营,这件事很可能会引来变数。
但正因为会引来变数,所以更要快追上苏轻雪了。
她们整装待发,同行的有唐九容,顾银盼,季满,渺渺,梦大仙……
和靳顺娷。
“你为什么也要一起走?”顾银盼终于忍不住指着靳顺娷问。
靳顺娷回答——
“加。”
顾银盼不屑一顾:“谁要和你加啊。”
靳顺娷:“不要想,不是说你。”
顾银盼一愣,随即觉得不对,这话说的跟自己自作多一样,但是想反驳,又不知如何是好,只等着靳顺娷想:这家伙和季满一样烦人。
季满有些尴尬,她自然知靳顺娷要一起来的原因,那天两人算是剖白了心意,靳顺娷当时只挑眉像是惊讶的神,随后大厅苏轻雪的所在后,便说要一起过去。
“首先我要保证九尾狐的心脏是新鲜的,其次,我们如果我们多相一段时间,你想必就不会那么勉了。”
“……也不是勉。”季满如此说了一句,却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了。
说到底,她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可是要说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似乎也没有,她和靳顺娷在一起的日实在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习惯了应该有这么一个人。
她心知她不想和靳顺娷渐行渐远,只是不清楚,这算不算喜。
唐九容看两人间有些怪异,却也不多说,她知靳顺娷估计是看不惯自己,便也不凑到对方面前去,拉了顾银盼在边上。
她们用了飞行法,一日便到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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