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他连打几个嚏,脑袋震得嗡嗡发疼。
这熟悉的觉可是久违了。自从去年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之后各疗药补,算起来一年多没冒过。就连秋冬最苦最累的时候,也安然无恙了过来。果然忙里心闲来生病,方思慎捧着越来越沉重的脑袋,望着前潺潺雨幕,很客观地估计了一,大概没法凭一己之力回去。等候大厅早没了地方,最后在仿古山门宽阔的屋檐找了个空儿,靠着墙给洪鑫垚打电话。
“你到家了?今天怎么这么积极,不等我晚上给你打?”那听起来心甚好。
“我在西山公墓。”
“怎么上那儿去了?”
“今天清明节。”
那边一顿,明显不兴:“嘛一个人去,不早告诉我?”
“大雨了,阿,阿嚏!我好像冒了……”
洪大少气得跺脚:“赶找个和地儿待着!那鬼地方,有小卖没有?想法喝。我上来!”
门当风,屋檐尤甚。方思慎站得片刻,便不住了,打着哆嗦回到等候大厅。骨灰堂本是庄严肃穆之地,此刻凄风苦雨笼罩冷非常。尽到都是人,也抵不住丝丝寒气直往里钻。大概他脸实在太难看了,有人主动让了个座。这时候不必逞,方思慎谢坐,昏沉之际想起洪鑫垚的教训,心里居然十分舒坦。只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和的地方,小卖也只卖吊唁用品和瓶装。
从市区到西山,这天气,这日,最快也要两三个钟。方思慎从来没有觉得等待是如此难熬,电话抓在手里,隔一会儿就勉睁开睛看看,然后继续抱着膝盖抵御寒冷。心里迷迷糊糊想着,雨天路,要跟他说注意安全,可是正开着车,电话打过去说不定反而更加添……
终于被人晃着肩膀摇醒:“喂,是你手机响吧?”
来不及谢,振作神接电话:“嗯,骨灰堂,C区,在最边上……我在等候大厅里,靠这边……你快……”
不敢再睡着,撑着望住门。前一阵阵发,直到有人靠近,意图走手里的电话和怀里的书包,才浑一惊。
“是我。”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方思慎立时松懈来。
洪鑫垚把东西递给后的小赵,半扶半抱将人起来,搂住了往外走,小赵跟在后撑着伞。
察觉还有外人,方思慎睁开睛,推了推牢牢圈住自己的胳膊:“没事,我自己可以……”
洪鑫垚不松手:“车开不来,上就到。”走了两步,反应过来,补充,“不是别人,是小赵,这边我没来过,他熟路,叫了他来当司机。”
听说是这位老熟人,方思慎放心,全重量顿时落到旁边的人上。
小赵听老板提自己,赶忙应一声:“方少,是我。”他从洪鑫垚没毕业就跟起,给方思慎过陪护,输过血,过澡,送过饭,关系非比寻常。虽然本事一般,但胜在勤快又忠心,混到今日,已是洪大少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三人上了车,小赵在前边当司机,洪鑫垚抱着方思慎坐在后,上来先把衣裳脱了,裹上自己的厚外。车里空调温度很,熏得人绵绵的,只想睡觉。在沉昏睡之前,方思慎总觉得有什么不妥,终于想起来他怎么一共才说了三句话。照此人习,这时候不尽聒噪啰嗦,简直不可能。努力抬起睛,才发现上那张脸黑沉黑沉,比起乌云泼墨的天不遑多让。
虽然犯,心里却清楚得很。握住他的手:“别生气,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你太忙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
梆梆的声音突兀响起:“睡你的,别瞎叨咕。”温的大手覆上睛,动作轻柔又霸。方思慎悄无声息地微微一笑,转就睡着了。
车开市区,已近黄昏时分。所幸雨正在变小,乌云退散,天反而比午更显亮堂。街市喧嚣的吵闹声和闪耀的灯光裹挟而来,方思慎再也没法睡踏实,随着走走停停的车速起伏,又听见不时传来刻意压低的喁喁细语,是他在打电话安排生意上的事。
直到汽车完全停稳,清凉的空气乍然涌狭小的空间,激起一串咳嗽,才真正清醒过来。望着车门外熟悉的小区建筑,猛地住洪鑫垚胳膊:“怎么回这儿了……不行,今天得回家。”
洪鑫垚正替他挡着风:“回什么回,都这样了,赶上楼吃药!等会儿我给你爸打电话。”
方思慎着急起来:“真的不行,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早跟我爸说好了的。”见他置若罔闻,只施力非把自己抱去,揪住衣袖,“阿尧,阿尧,你听我说,今天是清明节,我得回家陪爸爸……陪他……给我的养父……还有母亲,上一炷香……”
洪鑫垚停动作,望着他的睛:“一定要回去?”
方思慎无声地,神恳切满歉意。
洪鑫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摸摸额的温度,才:“那好,我上楼拿东西,然后送你回去。”重新将人回车里,叮嘱小赵一句,转往楼上跑。
不大工夫就来了,一手打伞,一手拎着个大塑料袋。叫小赵先不忙开车,从袋里掏毯给方思慎盖上,接着掏药倒在他手心,最后掏个保温杯,揭开盖送到嘴边。
方思慎吃了药,就着他的手喝,不不凉温度正好。
但凡洪大少肯上心去的事,往往能百分之一百二十。自从打算方思慎到这边来住,只要能想到的,都陆续有所准备。所以上楼一伸手,就把该用该吃的取了来。
洪鑫垚端着杯不动:“再喝儿。”
杯里盛的并不纯是白开,泡了儿安神的冲剂。方思慎这会儿本喝不来,就是喝来了,也本不会怀疑什么。听他这么说,乖乖低,喝了好几。结果才到半路,就睡得实实的,连洪鑫垚抱着他打电话给方笃之也毫无所觉。
洪大少这个电话主要有两个目的:一、确认方笃之在家等候;二、先打个招呼铺垫铺垫,以免届时惊吓过度,场面失控。
方笃之对于洪鑫垚会陪着儿去西山公墓看华鼎松,并未觉得有多意外,只是听说淋雨冒,才有捺不住的担忧。过了一阵才想起来,即使淋雨冒了,也不该连电话都叫别人打。心底有一丝莫名的惶恐,又自我开解,大概是在这个特殊的日里,心神格外不属的缘故。
拍拍面果树的大盆沿儿,起收拾。既然有客人要来,很多东西就不适合摆在外面了。
洪鑫垚指小赵把车开到方思慎家楼,拿毯将人兜裹住抱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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