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李澄,也对不起新菱……你认识新菱吗?”
纪檀音:“不认识。”
“你自然不认识,”翟映诗了睛,凄楚地一笑,她的神忽然变得有些狂、疯狂,“没几个人知她,更无人提起她,以后还有谁会思念她……”
纪檀音沉默着。
翟映诗用衣袖抹泪,像绝望的人抓住一漂浮的稻草,只倾诉:“她对我,就像谢无风对你一样。”
纪檀音一愣,低低地“哦”一声。
“她以为我不明白,其实……她的神里……哪藏得住……”
“那你呢?”纪檀音问,“你喜她,还是喜我大师兄?”
“不知、不知……”翟映诗又哭起来,将脸埋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
她无法回到过去问自己答案,唯一确定的事只有——再也不会有人她,她也不会再任何人。
纪檀音悄悄地走了。回到东厢房,谢无风却不在,问过丫鬟小玉,才知前有人来拜访他。
谢无风在襄无亲无故的,纪檀音担心有仇家找上门,赶忙跟着去了。
结果来的竟是两个黝黑敦厚的年人,手上满是茧,自称是炼锋号铸刀厂【注】的师傅。他们捧上两只铁所制的剑鞘,质地轻薄却,上面还镂刻着细细的纹。
当初李澄砍断谢无风的梨木剑鞘,谢无风开玩笑地索要赔偿,谁知李澄竟然当了真,四托人打听,最后找到炼烽号,请他们心烧铸了两副剑鞘,用来赠予谢无风和纪檀音。
其一人:“李公的事,江湖上都传遍了,他分明是受人陷害才杀了那名女,最后却自刎亡,实在是……唉。这等气节,我们佩服不已,赶着将剑鞘锻造来,也算不负所托。”
谢无风沉默良久,从袖摸一两银,说:“有劳了。”
两位师傅不肯收受,作揖之后便匆匆离去。纪檀音换上崭新剑鞘,对着光端详一阵,漫无边际地想,若大师兄料到今日之景,会不会送他一柄杀人的利剑。
次日,李从宁、纪檀音、谢无风带着二十余名镖师发赶往荆州,在城门,遇到翟昱领着三十名玄刀门锐也要上路。
曾打得破血的两方狭路相逢,尽仍然暗涌动,却又生一令人悲痛的惺惺相惜。翟昱拍上前,想与李从宁说两句话,解释他查清的真相——月影在地牢的守卫安了朱月阁弟,借着巡视的机会将匕首丢给李澄,唆使他自尽。
“李兄,”翟昱嗫嚅着,艰难地开。
李从宁目不斜视,一夹肚,喝一声“驾”,与他肩而过。
两日间,上百名侠客陆续从原各地赶赴荆州,其除了各大门派的锐,便是武林久负盛名的手,甚至当年与纪恒齐名的几位前辈,也重江湖,协力诛。
众人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朱月阁逮捕月影的同党及属,一路则华鼎峰,与夜决战。
是日立冬,朔风凛冽,草木呜咽,景致萧索。恒山派一名女弟在南边搜山,忽然被一黑煞气击,当场丧命。众人急忙赶到,在及腰的荒草之后,看见一个隐蔽山,夜守在,衣衫破烂、双目无神,人不人鬼不鬼,模样可怖至极。
他脸上的面和妆容有些斑驳,然而依然能够辨认,那是纪恒的面貌。
一瞬间,纪檀音到恨意暴涨,几乎要将撕裂。他着泪映雪剑,直冲上前。
夜为纪恒所伤,行动迟缓,真气也大不如前,只能凝一黑的小狼,在前变幻撕咬。
为尽量减小伤亡,年轻弟留在外围掠阵,由李从宁、明彪华、翟昱、谢无风等二十余名尖手站在阵。
黑煞气自夜手窜,所过之割草断叶,细碎的叶片被卷漩涡,越转越快,锋利如刀,向四面飞散。
有少许的惊呼和哀嚎响起,幸而白桃溪一战后,各派弟都有了防备,且此次诛的都是个好手,伤亡并不严重。
谢无风以无常剑法压制夜行动,纪檀音、李从宁等寻隙而上,组成妙阵法,有条不紊地向夜要害攻去。足足鏖战了半个时辰,直至天地变、万木齐哭,满山的野兽惊恐咆哮,夜终于发一声绝望的嘶吼,摇晃着血淋淋的跪了来,随后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
十几把刀剑同时了他的膛。弥留之际,夜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他垂手臂不再挣扎,眸固执地望向灰的天空,一行浊泪缓缓而。
“月影!”李从宁用力染血的枪,将偷逃的女人拦。
“别杀我!别杀我!”月影尖叫着,满是灰尘的脸上,嘴角奇怪地动着,“你们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至尊武学天书》了!我已研制克服神智丧失的办法,真的,真的!你们谁救我一命,我一定告诉他!”
李从宁一脚将她踹倒,用颤抖的手举起枪:“你害我儿,我今日……”
“她的命该我来取,”明彪华上前一步,“我山庄死了多少弟!还有我这只手!”
月影大张着嘴,惊惶地向四面张望:“真的,真的!我有办法改至尊大法,谁练了就能一统天!你们找遍朱月阁也不会有的,只有我知!谁救我,我告诉他!”
纪檀音提着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麻木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有闪着一缕慑人的光,那是一把苦苦支撑、不肯熄灭的火焰。
周遭争论的声音逐渐降低了。明彪华、胡寒、李从宁等都不再言语,默认由纪檀音动手。
月影还在绝望地求救,灰土脸、丑陋狼狈的样,一也看不当初的风采照人。
谢无风不动声地打量众人的反应,对月影的这番鬼话,他们个个都表现得义愤填膺、不屑一顾,可谁知有没有人心生动摇呢?
他促:“阿音,快动手!”
纪檀音的右手轻微地发着抖,他扬起映雪剑,垂眸盯着那个抱住他小的女人。
“小纪,小纪,咱们弟一场……”
银光闪过。纪檀音闭了闭,再睁开时,看见了被鲜血沾的鞋尖。
他又望向四周,面前的人神各异,有的如释重负,有的茫然悲怆,他们都在说话,嘴一开一合,然而纪檀音听不清容,耳边只有单调的风的呼啸。
他到发闷、目眩,于是微微张开嘴呼气,试图把心那烈的空填满。
一只手抵在他的后背,然后将他揽臂弯里,掌心微凉,那温度是他所熟悉的。纪檀音的肩膀松弛来,他扭过,真正平静地望着谢无风。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了,仅剩李从宁、胡寒、方浪等几个围攻夜的手还在寒暄。翟昱有意与李从宁和解,见他态度冷漠,便作了个揖,带着玄刀门弟离开了。
掌通柳奎背着手,慢慢走到夜尚未凉透的尸旁,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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