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风动作一顿,手指仍浸在里,嗔怪:“别想。”
“无常客的名在江湖上已有十几年了,武林却不知你真实份,说明你掩饰得很好。见过你面目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汤妈妈那样的旧识,无缘无故,你的姓名面貌突然被曝光,不仅在武林传,连官府都知了,其必有蹊跷。且不说在沈沛府王算盘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他断定你是无常客,以他的微末武功,也不会轻易暴你,与你为敌。所以必是有人暗支持,并将消息知会了官府。”
谢无风:“我的仇人不少。”
“不,故意曝光你的份,让官差追杀你的,一定是黑狐狸。”
黑狐狸是近日纪檀音为收买幼童的主使所起的称呼。
“他先后派了两拨人来杀我,以为我必死无疑,谁知四个手都失败了,反而损兵折将。我们二人同行,他稍加思索便知是你在助我。向王算盘或仙鹤打听之后,确定你就是无常客,便将你的真实份告知天,使官府追捕你,阻碍我们继续调查。”
纪檀音条理分明,娓娓来,谢无风听着,忽然发觉他的阿音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傻。当然,纪檀音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比如仙鹤到底是真未打听公谦老儿的消息,还是被人买通,故意将他们拖延在鹿邑县?
不过此时追究这些细节已无意义,当前有个大难题,谢无风成了逃犯,举国缉捕,行动多有不便,纪檀音若跟在他边,便只能躲躲藏藏,无法再调查收买孩童一案,时而还有命之忧。可纪檀音若是单独行动,依然危险重重,他武功未达尖,黑狐狸再派人暗杀,恐怕抵挡不住。
这一招借刀杀人,敌人用得恰当好。如此大费周折地与二人为难,让谢无风心有些不好的预,他想起那本要杀害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祭祀邪神并取心血药的《至尊武学天书》,一次到后背发凉。
纪檀音想得不如他,他甚至从没想过要抛谢无风。且不说那些隐秘的,单就谢无风是因他才落到如此境地的事实,便叫纪檀音愧疚难安。
他低声:“我对不住你。”
谢无风倚着追月,懒懒地敲着鞍:“可不许这么想。今日一切,全是我自作自受。那缉捕令上写的没错,我的确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盗。”
纪檀音听他言语满是自嘲,心更加难受。可谢无风所言并非无理,纪檀音若非先认识了“谢无风”,后认识了“无常客”,今日说不得也是对着悬赏令上的画像恶言的其一个。
自山以来,曾以为泾渭分明的是非、黑白、善恶,在纪檀音心开始现纠缠而混的状态。谢无风劫富济贫,以恶法行善事,义还是不义?檄文上说“天苦之久矣”,究竟是谁苦?受了他恩惠的人,比如商丘县的乞丐阿坤,总不会苦吧?可也说不准,在客栈里第一个冲上来的不正是谢无风多有照拂的路三?说来说去,不过一个“利”字!
纪檀音低低地“唉”了一声,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七八糟的念赶走。
因为逃亡得匆忙,车里的被褥粮等未及带走,酒壶虽然装上了,却一滴酒也无。谢无风捉来一只五彩野,连带扒了,用剑剖开,纪檀音则拢起一堆柴火,将整穿在树枝上,旋转着烧烤。
“死在无常剑法的,”纪檀音想象着谢无风力斗野雉的场面,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眉上有一烟灰,谢无风在一旁看着,也勾笑了。
不多时,熟了,香飘数里,尽没盐没胡椒,滋味依然叫人难忘。
此后几日,他们都是风餐宿,行走于荒山野岭之。有时遇见因主逃难而空来的农舍,便去借宿一夜,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山、枝和衣而卧。有一日撞见一名猎,谢无风买了一张不知是何动的,大而和,夜时两人并肩躺着,同盖一件鹤氅,是满天繁星,耳边虫鸣阵阵,在舒的凉风,慢慢阖上睛。
有时纪檀音甚至有错觉,好像这不是逃亡,只是一场被拉的郊游。然而他们确实是在逃亡,并且计划很明确——走荒僻路南,直奔襄,投靠雄图镖局。黑狐狸一案,等安全了再打算。
这是谢无风的计划,因为雄图镖局镖师和伙计众多,纪檀音住在那里比较安全。纪檀音也赞同这个,不过却是为谢无风考虑,雄图镖局在黑白两都有人脉,不仅保货,还能保人,李从宁曾遮掩过几个很有争议的江湖人士,谢无风好说也算一代手,他应该不会拒之门外。
尽绕了一大圈,还是要去襄,但其迂回,也不能说全无意义。
是夜凉风习习,星光黯淡。他们睡在一棵老树,的叶比夜更黑暗更郁,一簇簇一团团,张牙舞爪地搅动。
“想什么呢?”谢无风问。
纪檀音在想,他竟和一个从前在玉山时认定为“虽不至于十恶不赦,总是心术不正”的人躺在一起,耳侧的绒竖起,随着对方的呼声而起伏,这真是非常荒唐。
芙蓉苑那一夜有时会从脑海里闪过,每当这时,纪檀音总是很张,好似躺在畔的谢无风能知到他的思绪似的。
几日来,谢无风的行为举止检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跟纪檀音开些暧昧玩笑,夜间眠,之间隔着一拳距离,从不逾越。
可纪檀音并不觉得开心。
谢无风伸手在他前挥了挥:“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纪檀音心一闷火,转过背对他。
谢无风无奈:“脾气还不小。”
纪檀音略显燥的发铺散在被当作枕的包袱上,有一缕温柔地扎着他的鼻尖。谢无风饶有兴致地拈起来,缠在指尖把玩。
“别动我发!”纪檀音气鼓鼓地拽住发,力纠缠,又翻了回来,和谢无风面对面。
这时他发现谢无风已越过了分界线,虚虚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帘半垂,笑意很淡。
他们神汇又错开。谢无风的垂得越来越低,鼻尖相碰时,纪檀音忽然推开他,声:“睡不着,我练剑去!”
玉山剑法是很的,轻灵、飘逸、灵巧,想来纪恒创立时除了博采众家之,还从清风、山野草木汲取了不少灵。谢无风靠在树上看纪檀音舞剑,左手并二指,脚尖绷得笔直,一招一式都赏心悦目。
他鼓掌喝彩,还在一旁念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藏功与名。〔注〕”
纪檀音的剑越来越快,雪亮光芒照映整片树林。剑气如同漩涡,折断的枝叶在空狂舞浮沉,许久不能落地。半片残叶飞到谢无风面前,他两指夹住,畅快笑:“好啊,阿音,你又了,我来会一会你!”
银白剑光混森寒青光,轻灵的招式立刻掺上几分诡谲。纪檀音第一次和无常剑法对抗,好奇又兴奋,谨慎地招架着,寻找破解之法。谢无风让他,有意得慢些,但剑招“无定势无定法,攻其不备”的神依然显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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