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抚旌忽地想到了沮渠业临死前,也是这样一副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只是,他真的不能应,肖未然明明就是他的,明明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放手。
他也真的放不了手。
肖斌终是没等到他一句答应,死不瞑目地望着他垂了手。
燕抚旌守着他静静地独坐了半个时辰,方抖着手帮他合上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给肖未然主了,燕抚旌想,除了自己……除了自己……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愿意护着他了。
第九十二章
因回不去大兴,燕抚旌便在北凉与大兴界寻了个地方,好生地将肖斌安葬了。
自打肖斌死后,燕抚旌开始变得异常沉默,只有有事吩咐的时候才说两句话,除此之外,便一个人沉默地独坐着。
泗的尸首也都置得差不多了,除了那些陷在泗实在打捞不的,其余全已安葬。虽然燕抚旌庆幸这当没有他,可心底的绝望仍是控制不住地一日甚似一日。
背地里派去大兴的人一无所获,他们十万大军在北凉也一无所获。
尽对肖斌说的是肖未然还活着,可在这一日又一日无望的找寻,燕抚旌有时候心也会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万一真如恒玦所说,他早已不在了,到时候自己该如何?
每每想到此,燕抚旌便忍不住痛苦地抱住脑袋,不敢细想去。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寻不到他,反而是上天怜悯自己了。
赵悦此前从未见过燕抚旌如此颓丧憔悴。在他心目,他一直追随的那个燕大将军明明一向镇定自若、秉节持重,哪怕泰山崩于前也不变,可现如今的燕抚旌,纵使他再百般遮掩,他上透的那颓废和心死却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
赵悦见他日日如此,心自是忧愁,可也没别的法,只能咬咬牙再带人去寻。尽知希望不大,赵悦仍是盼着能有寻回肖未然的一日,说不定等肖未然回来了,燕抚旌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一日,赵悦带人去走得远了些,一路寻到了泗游。
此是北凉与大兴的界,之前也是两国贸易往的重要通。尽两国刚刚经过了一场战,但此还是在短短的时间恢复了原先的集市,双方商人都在此互通有无。
赵悦等人到达此时天已渐暗,外加未曾用饭,众人便在路边一面摊暂歇,打算吃东西再趁夜赶回去。
几人了,将缰绳在路边一栓,便坐在面摊旁等面。
赵悦百无聊赖地盯着来来往往的商贩,忽地一愣,顿时瞪大了。
“所有人在这等着!”赵悦急急吩咐一声,顾不上过多解释,忙得起,跟上了一个着布衣斗笠的背影。
赵悦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人后,生怕被他发现,跟不多久,那人突然一闪,匆匆往人群钻去。
赵悦知已被他发现,也顾不得隐蔽了,当即大喊一声追在他后飞跑起来。
那人也不甘示弱,使着轻功奔轶绝尘而去。
赵悦生怕追丢了人,纵使跑得不过气来,却是一眨也不敢眨。
追着追着,人迹渐少,又过不多久,赵悦竟将人到了泗边。
看前方便是无垠的泗,赵悦才重重吐了气,着气冲那背影:“王离……别跑了,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一定追上你!”
王离这才住了脚步,缓缓地向他转过,摘了斗笠。
尽天已沉,赵悦还是清楚地认了此人正是王离,心脏不由得激动地跃了起来,终于,终于找到他们了。
“王离,你快跟我说,肖大人在何?!”赵悦向他走近了两步,急切:“他是否安好?病又如何了?”
王离嗤笑了一声,轻轻地开:“他早已死了。”
赵悦先是一惊,又急:“不会!不会,王离,我相信你,你肯定不会杀肖大人。你一定不会,你到底将他藏哪了?!你知不知,燕大将军为了寻他,擅自带兵走北凉,就差正大光明的谋逆了……你快些将肖大人来!”
“不你信还是不信。”王离冷:“他是真的死了。”
“不会……王离,你不会杀他的。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
“你相信我?”王离冷笑一声打断他,“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又凭何相信我?告诉你实话罢,恒玦以我弟弟的命要挟我,我杀了肖未然,我也只能他的话照。肖未然,早就死了。”
王离说着,凑到他脸前,“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我剥了他背上的,然后将他千刀万剐,最后将他的尸首扔了这泗里。你们不是在寻他吗?寻吧,他就在这不见底的泗里。”
赵悦生生被他的话激得起了一疙瘩,那日他冲殿,是见到了一小块人,那块人连同那只布老虎,一并被燕抚旌颤抖着放了怀里。
“不会。”赵悦却仍是咬牙持,“我知你并不是真心想杀肖大人。就算那块人是他的,你也完全可以饶他一命,是不是?他究竟在何?只要你把他来,我去替你向燕大将军求,一定让他饶你一命。”
王离听他提到燕抚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赵悦,难你真的不知肖未然为何会落今日这番场吗?全都是因为燕抚旌!全都是因为他燕抚旌啊!且不说肖未然人已死了,就算他真的活着,我王离就算死,也不可能再把人给他!”
事到如今,赵悦也多少知些燕抚旌和肖未然之间的事,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燕抚旌。便咬牙:“对肖大人,是大将军错了。但我相信,大将军也是无奈之举,他是从大局发才这番选择。何况,何况,他已知错了,我也相信他对肖大人的谊,他往后一定会对肖大人好。”
王离又被他逗笑了,“他一句知错了,是能减少未然的一丝罪孽,还是能救回他的血同胞?!”
赵悦知他说得对,扭开了,却仍是执拗:“王离,我只跟在大将军边数年,可你明明已追随他十数年,你怎会不知大将军最是重重义之人?”
“重重义?重重义?你说燕抚旌重重义?”王离只觉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盯了他双:“赵悦,你知当初燕抚旌为何要让我带肖未然走吗?因为他早就知,他早就知,我喜肖未然。他以为我喜他,便能护他周全,所以他便打算把肖未然托付给我……他能心狠到将他心的人拱手相让,你说,这人的心有多?他对肖未然尚且如此,又何况你我?!你还跟我说他重重义?他只是顾他自己心不心安罢了!”
赵悦稍稍诧异,他还当真没看王离对肖未然的心思来,听他如此说反而兴了起来,“你心悦肖大人?那你一定没有杀他对不对?!王离,你到底将他藏到何了?!”
王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忙退后两步,撇开,“他死了,你别再寻了。”
“王离!”赵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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