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直忍着的那劲儿终于被压了去。她刚想转回去,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不是名字,而是很简单却熟悉的一声——喂。
她望向大楼拐角,才发现路边柳树停了辆车。
季寻像刚才那颗拂柳,斜斜靠着车门,手里还拿着手机。看到她,他表现得像个普通路人,却问了最命红心的问题:“你那个,怎么样。”
快一米九的少年站在树荫底,日光斑驳缀满了他的黑外。
都说最怕浪回,但南栀觉得不是,更怕的是凶恶的小少年变得柔。南栀甚至觉到了心里有一块地方正在迅速塌陷。
她来不及问他怎么在这。
在听到关心的一刹那,脑里乍然崩开无数绪。最烈的那只绪支着她红了眶。她撇撇嘴,忍住了。
——不怎么样。
明明没说话,但他似乎看懂了她的表。
他站直,颌朝车的方向微扬:“上车。”
“啊?”南栀用略有些哑的嗓音回应。
“磨蹭什么。”他不耐。
“要去哪。”
“上车。”他收起手机抄着兜,语气不再显得急躁,反而带上了一漫不经心,“怕我拐卖你啊?”
南栀了鼻,这才低声哼哼:“我拐你还差不多。”
第34章 空【二更】 在四千米的空,听到了……
南栀坐上了副驾驶,车里放的是他自己的音乐。
她虽然没听过,但并不妨碍她来鉴赏,是首他个人风格非常重的曲。她是外行人,对这方面没研究,也听不来到底是放克还是雷鬼。
只是觉得比起金属音,律动显得更一些。每一声低音律动和心能完吻合。这觉很奇妙,就好像在听的是生命动。
南栀不知不觉被节奏带着走,低沉的绪也随之跃起来。
她偏望向后视镜,刚才的不快乐同倒退的景一起留在了原地,被拉得越来越远。
车一路往城外开。
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南栀只是在音乐间隙听到他打了个电话,蓝牙连着他的耳机,她听不到电话那在说什么,只能通过这边的回音来猜测容。
——“就两个人。”
——“落山前能到,视野没问题就行。还行,今天天气不错。”
——“不用,我自己带。”
要带她去哪?
现在才正午,他说的是太落山前能抵达,还要视野没问题。
会开很远?是去登望远?看夕?
那他自带的是什么?帐篷?野餐?望远镜?
南栀借着后视镜扫了后车厢,空空什么资都没看见。
驶城区,走了一条南栀从来没开过的路,周围丘陵环绕。她忍不住好奇:“我们到底要去哪?”
到了这时,这位脾气并不好的弟弟才要笑不笑地哼了一声。
他用拇指轻轻敲打方向盘,“讲个故事。”
南栀:“……啊。”
“从前有个女人。哦,大概就你这么大年纪的吧。”
“然后?”南栀好心接茬,通过他敲打方向盘的频率看了经验来。小臭脾气每次要诓人,就会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小绪来,有时候是表的细微变化,有时候就像现在,敲击频率不断加快。
他继续说:“这个女人在路边碰到个不算陌生的邻居,毫无防备上了人家的车。等车开了郊外,她觉得不对劲才问,‘我们到底要去哪’。”
故事到这里,南栀已经猜到结果了。
她半路截胡:“这个不算陌生的邻居看着她,忽然恻恻地笑着说,‘女人,你发觉的太晚了,我要把你卖到专门收小姑娘的地方去’。”
季寻:“…………”
故事整段垮掉,后半段这又霸总又沙雕的既视是怎么回事儿。
他简直气笑了。
这女人非但没有一警觉,还抢着数钱。
南栀闷着笑了好一会儿才坐直:“还真别说,我现在觉得心好多了。”她把座椅靠背放低了一,问:“去哪儿?要是远的话我先睡一会。”
昨晚为了今天的考搞得自己有失眠,像个初舞团的新人似的。熬了这么久,被前挡风透过来的光一晒,她困劲儿上来了。
她在乎的好像不是去哪,是远不远,够不够自己睡上一觉。
季寻语。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到了叫你。”
南栀在车上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不在路上行驶了,停在了凉。车窗开了一掌宽的儿,午后微风徐徐往脸上拂。
她睁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在一停车坪上。周围零零散散停了好些车。从这望去没有什么楼大厦,他们似乎来到了一地势开阔的野郊。
驾驶座上的人不见了。
南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不止一个人的。
“上能给你安排,你确定自己能带?”
“你觉得呢?”
这一声熟悉,南栀几乎同时分辨了语气里熟悉的嘲讽气息。
另一人笑笑:“行。那我给你安排去。你带上人直接过来吧。”
“好。”
南栀趴在窗慢慢把视线转向声音过来的方向,忽得对上一条骨匀称的手臂。他的手就停在半空,是要来拉门的姿势。
看到她醒了,那条手臂顿了顿,而后改为扣窗的姿势。
嘟嘟嘟——
他轻扣三声,淡淡:“收小姑娘的地方到了。”
南栀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到了啊,多钱啊?”
那人怪气:“一块两五。”
“便宜了,不卖。”
南栀嘴上说着不卖,人却依言了车。
没了车窗隔断,风忽然就从四面八方而来,把她的发得飞扬起来。她眯了眯,刚想问这是哪儿,余光一瞥,就看到了几个字:XX伞基地。
伞基地?
南栀从没玩过这些,更别提知附近有伞基地了。
她像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形微张:“我们来玩伞啊?这附近还有伞的呢啊?”
细看,才发现日已经微有些偏西了。距离城区大概很远了。
少年极蛊惑地欺,声音就着她的耳尖而过:“是啊,不想玩刺激的吗。”
“……”
想吗。
可能想的。
南栀从小循规蹈矩,这些极限又刺激的项目一个都没碰过。
尤其是两年前那件事后,她更成了鹌鹑鸟,格乖顺,柔和,喜窝在自己平淡却安全的世界里。但是人这么待久了,绪也会从米粒积累成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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