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特,晏安比他自己还要反他的家人,但又陪着他度过了这么几天,没有一天说不想陪着的。
就像……就像当初他陪着晏安去找王姨一样。
他比晏安更厌恶王姨。
这是一非常奇妙的小绪。
江时予一次意识到,自己付的,忍耐来的绪,都是有回报的,不晏安是不是意识,都会回应。
他们的和互相考虑,一直都是双向的,这是一件令人很舒服的事。
把爷爷送回酒店时天都黑透了,江时予已经好了陪着晏安吃一顿特辣烧烤的准备,江醒却在酒店前突然转过,看着江时予。
江时予在那一瞬间有很不好的觉。
有回到家一定要用柚叶扫扫上的冲动。
“我和你聊两句,”江醒走过来,对江时予说,“单独。”
晏安皱了皱眉。
江时予拍了拍晏安的胳膊,示意他放松,到了了,他想江醒也折腾不什么新样,无非就是说几句话来气气他,有什么用呢,小予已经准备好去吃特辣烤串了,小予无所畏惧。
酒店对面就是一条河,他们站在路边,风过来,带着河的腥臭味。
江时予发现爷爷也没有到酒店里去,而是很张地朝着这边望过来。
他们大概是希望自己和江醒和好的吧?
但很可惜。
永远不可能。
“上次你在机场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江醒摸一烟,递给江时予,江时予没动,他又收回来,自己燃了,“我只是觉得,现在真是……时代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当时意识到自己喜男人,完全不敢承认,我以为自己生了什么病,以为自己是个怪胎,也以为……”江醒顿了顿,“以为自己这辈都会对不起父母了。”
江时予抬起,冷冷地注视着他。
“后来我被得没有办法,遇上你母亲,只好结婚,再后来的事,你也知了,”江醒继续说着,“你爷爷他们也一直都知,我喜男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时代,你承认你喜男人,和直接把父母的脸面摁泥里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的事,”江时予看着他,“不应该——”
“——对,不应该让你妈妈成为牺牲品,”江醒地了烟,“我想了很多,或许是我真的错了,但也没用,我不可能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江时予看向河面。
他不知这些话里有多少是江醒的真心话,他只是在想,江醒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有用吗?
伤害是绝对不可能被磨平的,时间不能治愈万,有些事,说不能放,那这辈都不会放。
“但是现在,时代真的不同了,大家的思想都比较开放,或许只是分人的思想开放起来了吧,总比我们那个时候好,”江醒说着,突然一顿,“既然家里人都知了,你和晏安就……”
江时予猛地一怔:“你说什么?”
家里人知了?
哪个家里人?
爷爷肯定不会知的。
妈妈?如果妈妈知这件事了,他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甚至想着待会儿去吃烤串?
谢兰兰?
……不,江醒说的应该是辈。
自己这边排除完了,那么只剩……
剩的只有……晏安那边的家人。
江时予突然抬,看着江醒,他两步走过去,直勾勾地看着江醒:“你说谁知了?”
晏安看到了这边的不对,连忙要从路对面过来。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这一幕,皱着眉往这边靠近,他抬手,刚要碰到江时予的肩膀,江时予却在一瞬间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腕使劲一拧,接着膝盖弓起来狠狠地在了男人小腹。
“江时予!”晏安和江醒同时慌地喊了一声。
江时予没有那个被他一击就打得站不起来的男人,而是转,抬手攥住了江醒的衣领,他的心脏悬到了嗓儿,浑上每一个细胞都爆炸一样宣着。
“……谁知了?”江时予瞪着江醒,咬牙切齿地问。
“你们还没说?”江醒恍然大悟般,“难怪我今天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沉默了那么久……”
江时予只觉得目眩,而江醒还在说着。
“她沉默了很久,告诉我她知了,不用我费心,”江醒试图给自己辩解,“她或许早就对你们的关系有所猜测了,我听她说话,更像是意料之一样,完全没有意外的绪在里。”
话外之音就是,你们自己不注意,晏安妈妈早就怀疑你们的关系了。
可江时予脑海里只剩了一句话。
给晏安妈妈打电话。
江醒给晏安的妈妈打电话了。
晏安的妈妈知了。
或许在这之前,晏安妈妈对他和晏安的关系只是猜测,毕竟他和晏安绝对没有在大人面前暴过什么,晏安妈妈没办法确定来。
江醒这一个电话直接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没有再能辩解的地方了。
晏安怎么办?
他过度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手也用力到颤抖,晏安终于跑到了他边,可比晏安先到的是一个矿泉瓶,正正好好地砸在了江时予的后脑勺上。
他缓缓地转过,看见他的爷爷朝着这边走过来,那瓶矿泉是晏安买的,他看老人家实在被辣得不行了,边乐边买了,此时砸在江时予的上,晏安顿住脚步,回狠狠地瞪着那两个人。
“你要什么啊你!”爷爷的声音和手都颤抖着,是气的,“你打人就算了,你还想打你爸爸?啊?他养你这么大,你……”
话都没说完,江时予突然攥拳狠狠砸在了江醒的肚上,一幅“对,我就是打了”的表。
他拳的速度太快了,是晏安都没见过的快,这么一猛地砸过去,江醒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第二又落了去。
晏安突然意识到,江时予以前的动手动脚拧胳膊,真的只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那句“让你一只手你也打不过我”是认真的。
江时予像一条被惹怒到极的雄狮,沉默着,快速攻击着。
他正要打第三时,那个男人总算爬起来了,一把抱住江时予,但江时予的动作比他更灵活,在他锢住江时予之前,江时予已经转过,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然后是肚。
手臂。
膝盖。
就这么几个地方,江时予毫不留余力地踹着,晏安终于从怔愣回过神,想要去拉他的时候,江时予一脚狠狠踢在了男人的上。
“江时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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