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恩帝轻笑了一声,又:“既然如此,陈卿,你的御林军为何都调集?”
陈世明跪在那,别扭地垂着,让人看不清表。
“臣,臣是为了同僚及宗亲们的安全,故而有此一举。”
洪恩帝能悄无声息如同,就说明奉先殿外的御林军已经被制服,这一段厮杀竟已安安静静结束,无人来通传,也无人发吵闹之声。
奉先门外的无声战争,好似本都不存在一般,仿佛所有陈世明手的御林军都飞快叛变,临阵倒戈。
这也并非不可。
原来御林军还听陈世明的指挥,不过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现如今统御大褚三十载的真龙天回归,他们自然不敢再生二心。
洪恩帝听陈世明言语的悔意,淡淡应了一声:“这样啊。”
这样啊,轻飘飘的三个字,炸得陈世明发麻。
陈世明直接跪拜在地,不敢起。
“陛明鉴,臣……臣绝无不臣之心。”
洪恩帝这一次没有理他,也没有再跟任何人多言,他只是漫不经心看着前的朝臣们,看着这些辅佐了他大半辈的老臣。
大多数朝臣都已泪斑驳,动得老泪横。
无论是真是假,无论他们到底有何居心,对大褚的忠诚倒是从未变过。
洪恩帝叹一声。
“朕老了。”他这三个字一说,文武百官皆是惊叹。
“陛!”他们不约而同开,仿佛想要劝一劝洪恩帝。
洪恩帝却摆摆手,只:“朕确实老了,如今已是两鬓斑白,老昏,不说还能上朝主持政事,便是连吃穿生活都要人服侍,如今大褚正值繁荣之盛,朕这样的老人,当真无法再为国为民夙兴夜寐。”
他说了这么多话,到最后气都虚了,了好半天才继续开。
即便如此,奉先殿上上,数百人也都安安静静跪在那里,认真听他话语。
“朕年老弱,无心政事,朝上,大褚外,还需新帝鞠躬尽瘁,为国效力。”
朝臣们终于意识到,洪恩帝特地选今日回,为的就是直接推举新帝登基。
太李锦昶接连被德妃、太妃和寿宁公主指证其不仁不孝不忠不义之狼野心,德行有亏,禽兽无异,他自不可能再继承大统。
昭王世不丰、敬王牵连宜妃一事,九皇陷诏狱,大皇孙不被洪恩帝喜,二皇孙断休养,三皇孙有谋逆之嫌。
洪恩帝虽已老迈,却并非糊涂,他绝不可能选年幼的皇成为储君。
把那几位排除在外,怕也只有五、六、七、八四位皇有继立为帝的可能。
这其,五、六、八三位皇皆是母亲早亡,外祖平凡的家世,平日里既无才德名声,又无朝臣支持,脸上毫无富贵之相。
那么剩的,便只有七皇了。
但凡此刻还清醒的朝臣,都应该想明白这一期,那淑妃同七殿便更清楚了。
然而这母两人却都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即便有人朝两人看来,他们也都敛眉沉思,毫无雀跃之态。
究竟是不是七皇?
众人心的疑惑瞬时攀上峰。
若不是七皇,又会是谁呢?
洪恩帝看着这些大臣的反应,看着他们猜测好奇,微微了。
玩心术者,终也要被人玩。
洪恩帝眉目舒展,脸上终于有了清浅的笑。
这一次,笑意直达底。
“宿儿,”洪恩帝也不回,直接,“过来。”
即便当着皇帝陛的面,众人也实在掩饰不了心的惊诧。
有那略年轻些的大臣和贵胄控制不住自己,意识抬往李宿上看去。
只看一向少言寡语的穆郡王今日依旧冷淡,他敛眉静气,对于洪恩帝的传召丝毫不惊讶。
甚至,在他眉宇之,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笃定。
这笃定和端肃,让他上的稚气少了许多,多了几分威仪。
李宿冲着洪恩帝的方向行过大礼,然后才从地上起,顺着御阶来到洪恩帝的御辇边。
“祖父。”
洪恩帝偏过,看了看他。
几个月不见,他真的很不一样。
那些在他上经年的利刺仿佛被抚平,格里的棱角也被时光打磨圆,仿如珍珠一般渐渐展光华。
那光并不刺,却让人见之难忘。
洪恩帝看着他年轻的面庞,看着他周的笃定,看着他定有力的眸,再度笑了。
“礼、宗人府、钦天监,”洪恩帝一字一顿,“传朕谕,朕年事已,退位为太上皇,不再过问朝政大事。”
“皇孙李宿德行端方,勤勉有加,心仁和善,可堪定国□□之大任,可复大褚繁荣昌盛之荣耀,今以复皇孙李宿为太孙,今日选吉时登基,改元定国,鼎力国祚。”
说罢,洪恩帝看向李宿,:“宿儿,大褚以后就给你了。”
李宿在他宣讲谕时便已跪倒在地,此刻听到洪恩帝的这一句鼓励,冷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动容。
他弯腰,恭恭敬敬给洪恩帝磕了三个,朗声:“孙儿谨遵皇祖父圣旨,定当竭尽全力,匡扶朝政,不坠李氏门楣。”
“有朝一日,孙儿定要收复云霞七州,还大褚百姓平安。”
年轻的储君气势恢宏,声音洪亮,一便叫醒了还在发呆的满朝文武,也叫醒了他们心底曾经有过的满腔抱负。
云霞七州,是多少人心的痛,又是多少人心的恨。
如今,这个重的痛被年轻的储君重新提及,却没有令人惋惜。
或许,终有一日,云霞七州能重归大褚怀抱。
朝臣们满怀澎湃,一起冲洪恩帝和李宿行礼,山呼万岁。
洪恩帝本不李锦昶,也不去看寿宁公主和太妃等人,他直接对礼尚书:“今日便是良辰吉日,立即准备,让太孙选吉时登基。”
他话音落,礼官员便上了前来,请李宿去偏殿更衣。
洪恩帝有备而来,一切尽在他掌握之,李宿的冕服早就备好,就等此时更衣。
在李宿更衣的片刻工夫,姚珍珠也被礼官员尊请,站在了淑妃侧。
她左手边只一个淑妃,右手边空无一人,年轻稚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喜和得意,只有淡漠而优雅的笑。
曾经的她是御膳房默默无闻的女,不过五个月过去,瞬间成了天底最尊贵的女人。
姚珍珠站在众人前,受着所有人的羡慕,也能受到许多人的嫉妒。
可这些对她来说,却一都不重要,现在她的心的只有兴。
她替在挣扎多年的李宿而兴。
上苍曾待他不公。
给了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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