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向李宿,冲他规矩行礼:“殿,太殿已汇同礼、宗人府亲书诏书,还请太孙殿接旨。”
这一趟差事,杨连自己不想来。
但他不能违背太,只得着走这一趟,万没想到,毓庆里早就装好了行礼,上一丝的颓丧气都无,反而有些……朝气蓬?
杨连不敢多看,一来便寻了李宿行礼,想赶把差事办完。
他把话说,心里还有些张,但无论是李宿还是他边的姚良媛,仿佛都不吃惊这一封诏书,直接安排人放了蒲团跪行礼。
“儿臣接旨。”
杨连觉自己额都冒了汗。
他打开诏书,朗声读起:“太孙李宿,桀骜难驯,不敬先祖,不孝不义,不堪储君之德,着褫夺太孙之位,允封穆郡王。”
“因其已弱冠,不便久居,着赐住南寂园另立王府,着其尽快挪,钦此。”
杨连大气都不敢,一气把诏书读完,这才小心翼翼看向李宿。
李宿倒是未有什么怨怼,他领着姚珍珠再三叩拜,行过大礼之后,便被贺天来搀扶起。
废位实在太过尴尬,杨连甚至连恭喜都不能说,只能站在那:“太殿惦念殿,怕您不习惯南寂园的殿阁,请您还是早日挪。”
李宿:“知了,你回禀父王,本王今日便搬。”
杨连这才松了气。
他低了汗,上前一步,对李宿行了大礼:“殿,实在对不住,臣也是忠人之事。”
杨连这个人有意思。
他是李锦昶最忠心的狗,却也八面玲珑,谁都不肯得罪。
面对被废的太孙殿,也要上前一声歉。
李宿倒是心上好。
他轻轻扶了一把杨连,对他说:“大伴自来很是辛苦,本王心明白,大伴不必介怀。”
“时候不早,本王还要挪,恕不远送。”
杨连便连忙行礼,然后立即领着人退了去。
李宿看着手里这封诏书,随手丢给贝有福:“记得收好,可别丢了。”
圣旨已达,李宿便不好继续留在信。
所幸前后之事昨日便已安排好,贺天来一声令,人们便开始行动。
一望不到的车等候在毓庆门外,人们迅速把行李搬到车上,一辆搬完立即就走,绝不多停。
李宿和姚珍珠回了寝殿,姚珍珠还有些稀奇:“穆郡王?”
李宿握住她的手,笑了一声:“大抵是上午祖母去寻了太殿,给了他甜枣,他才肯把南寂园给我。”
姚珍珠一盛京就了,从未听说过皇家还有南寂园这么一园,也不知有何好。
李宿看她一脸茫然,便:“南寂园在盛京西南角,离皇觉寺骑只要三刻,离九城兵司只要一刻。”
“我原来的构想便是挪去南寂园,未曾想到,李锦昶迫于无奈,居然真的了。”
“给了我南寂园,想必李锦昶要睡不着觉了。”
第103章 夫人,今夜便只得委屈……
南寂园本不叫这名儿。
早年间还金碧辉煌时, 南寂园叫琉璃台。
在武德年间,二皇宏亲王同妾柳琉璃恩非常,被武德帝赐住青云台后特地更名为琉璃台, 以示恩。
这本也算是佳话,奈何柳琉璃卑微,且酷寻作乐, 以至一向勤勉奋发的宏亲王彻底成了纨绔。
当时的亲王妃多次劝阻未果,最后只得上表请罚, 独自在王府闭门思过。
王妃如此而行,其实是给宏亲王挽回颜面。
奈何宏亲王已经被柳琉璃迷昏了脑, 无法分辨是非对错,借着酒疯大闹王府, 扬言要停妻另娶,得王妃上吊自缢。
王妃一死, 他立即便上表朝廷,想要立柳琉璃为正妃。
宏亲王如此胡作非为, 一是仗着太弱多病,不堪大任,二则是幺弟年幼, 黄发垂髫,本不足为据。
他日太一朝崩殂, 他就是储君,便是为了江山稳固,武德帝也不能对他这个唯一可以继承大统的儿如何。
然而, 他太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武德帝。
妻自尽之事一,武德帝在同宗人府几番商议之后, 直接褫夺宏亲王之封号,赐死柳琉璃。
柳琉璃不仅没当上王妃,甚至死时凄惨,无人收尸,被人一卷草席仍在葬岗,无后之事。
之后,武德帝收回琉璃台,改名南寂园后封园。
从此以后,二皇便被圈禁在皇府,未及三月便郁郁而终。
大抵这一段过去实在不详,从那时起南寂园就再未被启用,一直被封在盛京西南,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园。
李锦昶明面上给李宿封了穆郡王,实际上却把他打发到了南寂园,那地方年年都说闹鬼,他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不过,李宿倒是不在意。
待到院家行李都搬好,他便领着姚珍珠上了车。
盛京百姓都没几人知南寂园在哪里,姚珍珠自也不知,上了车,李宿才娓娓来。
姚珍珠听完,很是慨:“二皇难真的对柳琉璃一往?”
李宿却:“他哪里是对柳琉璃一往?他只是想提前过把当皇帝的瘾罢了,自觉自己绝不会被废黜,便肆意妄为,乖张行事,到来不过癫狂湮灭罢了。”
这话说的是二皇,似乎也在说李锦昶。
姚珍珠似懂非懂,只问:“咱们到了,来的及晚膳吗?”
李宿微微一愣,随即笑声来。
他了姚珍珠的手,笑着说:“早就有人提前去安置了,耽误不了你用膳。”
“怎么,你不怕吗?”
南郊的百姓都怕那一荒园,且都不敢靠近,又有那么一段悲凉森的过去,怎么姚珍珠竟完全不怕。
姚珍珠便:“殿,我年幼时什么没见过,若是有鬼,早些年的青州早就成了鬼蜮,当年未曾见,便是没有,没有的东西又如何要怕。”
李宿倒未曾想她竟是如此想,不由称赞:“珍珠就是聪慧,能想常人非所想,能明常人不明事。豁达通透,心似琉璃,实乃良人也。”
姚珍珠猝不及防被她夸奖一句,心里兴,嘴上却说:“殿不觉得不祥吗?”
李宿微微挑眉,随即便笑了。
“心里有鬼,才会怕鬼,心有愧,才会心慌。我行正坐端,自是不怕的,至于详与不详,皆是外人言罢了。”
“待咱们重新修整好南寂园,你便知哪里多。”
毕竟,原来的南寂园其实名为青云台。
青云直上,扶摇万里。
姚珍珠听得心驰神往,莫名多了几分期待。
李宿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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