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杨树的坟茔,宋甜轻轻:“豫王,你先前还说我蠢,你也蠢啊!平常多有心,可是国家有难,你就傻乎乎奔赴边关;别人递给你毒酒,你就傻乎乎饮……到最后战功是别人的,皇位是别人的,国家是别人的,你只有北邙山这一座破坟,未曾成亲,没有儿女,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一滴泪从涩的睛。
宋甜醒了。
青的锦帐,上面蜿蜒着熟悉的绿藤蔓——这是她的闺房?
宋甜坐了起来,游目四顾。
这的确是她未嫁时的闺房。
可是,她不是死了么?
宋甜抬手抚着——她还记得匕首刺心脏时的觉,先是剧痛,然后麻痹扩散开来……
背脊上凉凉的,全是冷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和衣裙的悉悉索索声,一个稚的小女孩的声音传来:“紫荆,大姑娘还在睡么?太太让请姑娘去正房用晚饭呢!”
另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是该叫醒姑娘了。元宵你先回去,我这就去叫醒姑娘。”
声音稚的小女孩“嗯”了一声,又:“二娘和三娘在太太房里商议晚上走百病的事,你问问大姑娘去不去。”
宋甜呆呆坐在那里。
外面是她的丫鬟紫荆和继母吴氏房里的小丫鬟元宵在说话。
此此景很是熟悉……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十四岁那年的上元节……
宋甜记得这天晚上,她还是跟着二娘和三娘两个姨娘去走百病了。
也正是这天晚上,她第一次见到了初到宛州的豫王赵臻。
后来没过多久,宋甜就在她爹和继母的主持与大太监黄莲的侄黄文订了亲。
到了年底,她爹备了嫁妆,匆匆忙忙送她京与黄文完婚,以后的事实在是不堪回首,宋甜不愿再想。
只是,她如何会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
宋甜确定自己是真实活着的。
她闭上睛,确定嫁后那几年苦难时光也的的确确是自己一天天熬过来的,刺杀黄文的场景也是清清楚楚的,死后的那些事也是她亲看到的。
那她是重活了一次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
紫荆沙哑的声音传来:“姑娘,该起来了!”
她说着话,撩起锦帐挂在了银钩上,又转拿了宋甜要穿的衣:“姑娘,天气有冷,不如还穿那件杏黄织金袄,到底和些。”
宋甜呆呆看着紫荆。
帐光线有暗,可是紫荆右脸颊上那块占据了半张脸的红胎记清晰可见。
紫荆,丑丫,傻丫,好丫,随着她嫁到黄家,为了护她,被黄文一脚踹飞,后脑勺撞到架上放的一座仿古铜鼎上,当场去了。
也正是紫荆的死,定了她杀死黄文的念。
宋甜好后悔。
这一次,她可得护好紫荆。
见宋甜大大杏里着泪,紫荆吓了一,忙:“姑娘你怎么了?”
宋甜用手抹去泪,哑声:“我了个噩梦。”
紫荆麻利地把衣裙理好,:“梦是假的,不用当真。姑娘还是先起来去见太太吧,快到晚饭时间了,您再不去,太太又不兴了。”
宋甜低低应了一声。
穿好衣裙,宋甜慢慢走到妆台前。
紫荆见状,麻利地跑过去,揭开镜袱,:“姑娘,镜面有些昏了,我已经代看门的宋柏了,让他等磨镜老经过,就来叫我,把咱们这些镜都拿去磨一磨。”
宋甜弯腰凑近铜镜。
昏黄的镜面,她黛眉杏,樱微丰,小脸白皙圆,丽,依旧是十四岁时的模样。
宋甜了一气:真的重生了呀!
这一次,她可要痛痛快快开开心心活一次。
第2章 上元之夜初见豫王 灯光那少……
上房明间,宋志远的继妻吴氏端坐在螺钿宝榻上,笑听在座的两个姨娘谈论晚上看灯走百病的事。
听丫鬟禀报说大姑娘来了,吴氏掀了掀,嘴角微不可见地向撇了撇,没有说话。
宋志远向来重男轻女,待前妻留的独生女宋甜算不得很好,因此吴氏也不怎么把这个大姑娘放在里。
二姨娘张兰溪原是瓷商人的妻,丈夫亡故,留丰厚遗产,是被宋志远以男相诱,以正妻之位相许骗娶门的,最是伶俐周全,见宋甜来,她忙站起来,笑容和煦:“大姑娘来了!”
三姨娘魏霜儿原是宛州城卖糖的蔡大郎之妻,蔡大郎无缘无故失踪,她被夫宋志远一小轿抬了宋宅,成了宋志远的第三房小妾,如今在宋府最受宋志远。
她只顾兴致和吴氏说今晚走百病之事:“……让两个小厮打一对白纱吊灯给咱们照路,带上几个丫鬟媳妇,一群人去走百病,多闹有趣!老爷随着知州江大人去给黄太尉接风去了,回来定是吃了酒醉醺醺的,哪里会和咱们计较?”
宋甜一明间,就听到三姨娘魏霜儿在说“老爷随着知州江大人给黄太尉接风去了”,不由心一惊——黄太尉正是黄文的亲叔叔,当今永泰帝的大太监黄莲——面上却是不显,端端正正屈膝行了个礼:“给太太请安。”
吴氏这才看向她,:“快坐吧,就等你了。”
她转吩咐丫鬟摆饭:“大姑娘既然来了,快摆饭吧!”
宋甜又笑和两个姨娘打了个招呼,这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来。
宋家世代经营生药铺,一直是小富即安,到了宋志远,因为娶张兰溪得了注横财,又勾结官府,凭借运河便利,起了南北贩货生意,这才开始发家,成了宛州有名的富豪。
前段时间宋志远攀上了京徐太师的家,在徐太师过寿时送上了一份厚礼,得了个七品的武官职衔在,在家里称起了“老爷”“太太”。
宋家商人,家里素来没什么规矩,妻妾吃着饭讨论着晚上走百病的事,闹得很。
宋甜哪里吃得,手里拿着筷,却在想着心事。
前世就是在十四岁那年上元节走百病时,她第一次遇到了豫王。
她真的好想再看豫王一。
重活一世,宋甜不想横死,也不想豫王横死。
前世他对自己的恩,宋甜打算今世就报。
她虽人微言轻,却也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
用罢晚饭摆上茶,宋志远的妻妾也商议完毕了。
大太太吴氏自恃大老婆面,不愿去走动招惹是非。
二姨娘张兰溪凑闹,三姨娘魏霜儿风,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带着几个丫鬟媳妇去走百病。
宋甜趁机开:“二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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