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我说你日都过糊涂了吧?原先安平县里的姑娘,家里有家有业的,父母也都和顺,虽不算太富裕,但总是日过得好的,常青哥又没拿到功名,等闲哪里好上人家家门求亲呐。”
谢良钰叹了气:“也是,后来我们族里虽然渐渐兴旺起来,可却搬到了咸名来,那边儿又战纷纷的,难怪了。”
梅娘些嗟叹的神:“他们两个的,也是很曲折了——那时候常青哥一门心思要考取个功名,哪怕是个童生,他跟那姑娘约好了,考后上登门提亲,可后来局势越来越,安平都成了前线,常青哥跟着族人一起迁到咸名来……他当时也想带那女孩儿走,可两个人没名没分,对方家里也持不肯搬迁,因缘巧合之,两个人就再没能见到面。”
谢良钰:“世事人啊。”
“可不是怎么的,”梅娘继续,“那姑娘世也可怜,与她父母也在战里失散了联系,她一个姑娘家,也不知吃了多少苦,这才随着难民一起到了省城来——你说巧不巧,咱们的生意,不一直在给那些难民施粥吗?那日常青哥往城墙儿底散心,到了粥铺,竟就当面儿跟那姑娘撞上了!”
“哦?”谢良钰,“那可巧了。”
“谁说不是?”梅娘眉开笑的,“我说呀,就是这命里的缘分,躲都躲不掉的,常青哥当即就把他带回了家,跟大爷爷说要求娶呢。”
“他家里答应了?”
梅娘眨眨:“怎么能不答应呢?人家两相悦的,那女孩儿多可怜呀。”
谢良钰有些疼起来——想来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昨儿老族还跟他吁短叹,说这房孙愣是拖着不肯成亲,好像是只要他带个姑娘来,就立即能主给他娶了似的,可今日就撞上这件事,那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就很难说了。
这些村的宗族……可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开放,而且谢常青作为谢家的男,他的婚事,应当是辈们最有控制的一门,如今谢家也不同于以往了——自己了举,给整个家族都抬了门楣,再加上如今本家定居咸名,大家的收也都不错,还能看上那个小地方来的、连家人都找不到的姑娘吗?
谢良钰向来知封建礼教害死人,可别再什么事儿才好。
他有不安,看天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便决定再去族家里一趟。
梅娘看他的脸,也有慌起来:“怎么了?难要什么事?”
“也不一定,”谢良钰安她,“只是我心里不大踏实,那姑娘毕竟是个外乡人,在咸名无依无靠的,若是家里人不收留她,怕是都没地方可去,我去看着儿,省得她受委屈。”
他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总之那姑娘……一来还不是谢家的人,二来也没什么不守礼的事,只怕那谢常青是个急,别为了她跟家里闹起来,那到时候,他们两个这姻缘,恐怕就要更难走了。
第94章
谢良钰赶到族家的时候,那边果然正闹成一团。
他所料不错,谢家对于这个孙媳多少有些接受不能——倒不完全是嫌贫富,毕竟他们自己的家底也没好到哪里去,主要是……
“至少得是个家清白、安安分分的姑娘吧!”
老族坐在上手,着烟袋不说话,堂屋里聚集着几位叔伯,谢良钰去的时候,正听到一位大伯摇这样说了一句。
其余人纷纷,显得以为然。
谢良钰暗地里撇了撇嘴:人家怎么就不清白了?想来这些人,还是介意人家姑娘跟着难民一路逃亡来到咸名的事,可他是个现代人,听到这事只觉得那姑娘勇气可嘉、手腕也有一把,正该是好好抓在手里的妻人选。
唉,老封建。
老族看到谢良钰了面,连忙招呼:“三郎也来了?唉……真是,坏事传千里啊,怎么竟连你哪里都被惊动了?”
那些年人们见到谢良钰从门来,也连忙都站起,让开一条:如今虽然论资排辈,他们都是谢良钰的辈,可谢良钰才是现如今谢家地位最的一个人,他们这一个个的,还都是靠着人家的生意才在咸名城里混饭吃,是决计没有人敢得罪他的。
幸亏谢良钰并不是那仗势欺人的家伙,不然耀武扬威起来,这些人约莫也不敢反抗。
谢良钰笑笑:“我只是听了风声,作为晚辈不敢多言,只过来瞧瞧诸位叔伯商量得怎么样了——常青哥呢,他这个正主,怎么反倒不在场?”
众人:“……”
堂屋静了一瞬,最后还是老族叹了气:“这个不孝……唉,我们先将他关起来了,不然在诸位辈面前闹腾不休,实在没规矩。”
这件事,果然闹得有僵。
谢良钰顿了顿,他不好直接为谢常青说话——毕竟他的份所代表的,正是最应当恪守这些礼教的读书人,不过他一来就问谢常青的况,语气之间也多有亲昵,这些人至少也该考虑到些他的面,不会太过为难。
“我还不大清楚到底是何事,梅娘只与我说,听着常青哥可能要成亲了,可是真的?”
几个叔伯相互看了一,其一个开:“其实有些……不太妥当,那女来历不明,我们与他好好说过了,想劝他别那么犟,家里自会给他安排一门好人家的亲事,可是那孩,唉……也不知给什么迷住了,偏偏就认准了人不松,不惜为了那女忤逆父母,实在是——”
“是啊是啊,他们说是从前在安平认识的,可也没个证明,谁知是哪家的女儿,咱们也都没见过的。”
“那会儿在安平也没见他与家里说起,我们这不也是怕……常青心思单纯,被外面的女人给骗了。”
一开,这话也就好说了,大家七嘴八的,几句话就把谢良钰刚刚听过的故事改得面目全非,那个可怜的女人好像成了什么专门前来害人的妖孽一般,总之他们一片拳拳之心,都是怕自家侄受骗。
谢良钰见着状况,静静地寻了个位置坐,停了一会儿,又悄悄打了个哈欠。
得,放着给这些人讨论,今天晚上不睡,也未必能讨论什么结果来。
于是他安静地站起,跟老族说了一句,便自去后院的柴房寻关着的谢常青。
柴房门没有人,只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铜锁,里静悄悄的,也不知人怎么样了。
老族给了谢良钰钥匙,他将门打开,在开门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什么,往旁边一闪,只见一木“嗖”地从他刚才的位置打过去,磕在门框上,发闷闷的一声响。
谢良钰:“……”
这手,可真是半都不留面。
里那人见一击不成,倒也没有继续伤人,只是夺门就要跑,谢良钰皱皱眉,正愁着怎么才能揪住他,余光就见侧面人影一闪,梅娘小的影不知从哪里闪来,“砰砰”两声闷响,刚才还蛮似的谢常青便闷哼一声,被狼狈地在了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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