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 - 分卷阅读13

    林声的侧脸贴在沈恪肤上时，他觉得自己确实病了。

    但与此同时，他迟迟抓不住的、真正属于他的创作灵似乎开始显现了。

    他知到了自己，也知到了文学的心。

    他不想死了。

    温永远短暂，矛盾和苦闷始终跟随。

    沈恪跟林声分开的时候，站在宾馆门前迟迟不愿回去。

    所谓回去，应该是回到一个能让自己到安心的归，是可以休憩、休整的一方天地，然而对于沈恪来说，最近这些日，他很怕回去。

    回去，要面对的是他最不想面对又无法挣脱的网，偏偏这网又是由他亲手织成。

    他想逃避，想一直跟林声在一起，因为在林声边时，他可以躲自己造的假象里。

    不用面对掉的颜料和无法落笔的画，也不用面对画廊老板的苦心劝。

    沈恪已经两个月没有给画廊任何一幅画了，他觉得自己画不去了。

    说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激林声，要不是林声那天的一条信息，他或许会彻底烧掉自己拥有的一切。

    比如他的画板，比如他的画笔，再比如，他自己。

    沈恪并不知其他的创作者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困境，拼了命地去画，可是每完成一作品里面都有他人作品的影。

    沈恪以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沉浸在创作，就像燃烧生命一样在创作。

    很一段时间里他甚至大门不二门不迈，就闷在家里画画。

    他画山也画人，画城市和乡村。

    他脑里有一切关于它们的画面，落笔的时候有如神助，一切都恰到好。

    然而，他以为的有如神助却是一场神的戏，那些被他视为珍宝的作品，却被人一一指是其他画家的仿作。

    沈恪当时整个人是蒙的，他甚至不知对方在说什么。

    他用了很时间去消化那些声音，然后用了更多的时间去追溯源。

    原来真的是这样。

    沈恪在学画的时候就经常临摹，把他大师们的作品几乎印在了脑里，就算不依样画葫芦，那些技巧和笔法也都印在了他的脑里，他可以以任何一位名家的风格创作一幅新的画作，却无法用自己的方式画一幅独属于自己的作品。

    这很讽刺，也很可笑，一个画画的人，画来的作品却没有自己的灵魂。

    沈恪突然之间就开始害怕，他觉得自己被艺术拒之门外了。

    造成这结果的原因是他的愚笨，他不推开艺术创作的门。

    沈恪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画廊老板依旧可以卖掉他的画，当然，价格不，也没人会当作艺术品来买，不过就是家里墙上的一个寻常摆设，像网上随可见的挂画。

    画廊老板说：“其实有条不错的路能让你大赚。”

    沈恪问什么路，老板说：“有不少附庸风雅的人会来找我定制，很多作品咱们谁都不到真迹，普通的印刷画又嫌没劲。”

    沈恪隐约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于是听去的望都没有了。

    他是想赚钱，他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清寡的大艺术家，但钱不该是这么赚来的。

    “没让你当真的卖，”画廊老板说，“我们卖的就是临摹，但你的画跟别人画来的，它觉就是不一样。”

    这句话让沈恪更痛苦了，是，是不一样，他临摹的作品是有原作的神韵在的，可正是这样，沈恪才更没法摆脱。

    他拒绝了画廊老板的建议，依旧合同里规定的那样每月一幅画过去，他画自己想画的、布满了别人风格的作品，因为心抗拒，画来的东西不不类。

    画廊老板待他还算不错，每幅画的价格都不算太低，至少可以维持他在这座城市的生活开销。

    但这不是沈恪想要的。

    在跟林声见面的前几天，沈恪甚至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这里。

    他并不知自己能去哪里，就只是想要离开。

    可林声让他改变了主意，也打破了对拿起画笔的恐惧。

    他画了一幅小画，尽可能收敛一切技巧，不希望在这幅画里还有其他画家的影。

    林声带着他的画朝着远方走去，那是太升起来的方向。

    而他要去的地方，是另一边，是太落山的地方。

    沈恪着烟，看着林声走远，宾馆门前的雪人陪他一起静静地站着。

    他觉得自己像个演员，编剧罢工，无奈之自己提笔，结果却是布景和节都颠三倒四，只有他继续愚笨地陷在其。

    第15章

    林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又遇上了来检查的派所民警。

    他一直都知，群租房是不合法的，从他第一天走这座城市，看见的就是路央的护栏上挂着的红条幅，条幅上印着：严□□介，拒绝群租房。

    一直到现在，林声每次看到这样的横幅时心里还是会心惊，他总觉得自己不知哪天就居无定所了。

    如此看来，他其实应该离开这里的。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没有丁意义，当初来的时候就有赌气的成分在，但那会儿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可结果，真的应了曾经同学说的那一句：梦想就是用来破灭的。

    他刚走电梯，正巧撞见在敲门的警察。

    那两个人林声也算是面熟了，基本上一两个星期就能看见一次，大分时间他都老远看见了就立刻躲起来。

    过街老鼠似的，人活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可悲。

    今天不知怎么了，林声本该像以前那样转就跑，可他没有，挪不动步，跟人家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碰上了。

    其一个民警问他：“你是住这里的吗？”

    民警态度很好，语气温和，但大概心里有鬼，林声听在耳朵里心尖都直抖。

    他指了指里面走廊尽的那扇门：“不是，我住那边。”

    他尽可能表现得自在，迈着步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还掏手机，假模假样地打起了电话。

    他打给何唤：“我来忘带钥匙了，你在家没？”

    何唤那边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尽知警察未必能听见自己说的话，可还是合着林声说：“没啊，我来了，要不你来找我吧。”

    林声觉得到那两个民警一直在看自己，他听到何唤的话，转就往外走。

    “你在哪呢？我去拿个钥匙就回来。”

    林声两次路过民警的边，连气都很小心，生怕自己的呼暴了自己的份。

    他没有坐电梯楼，13层，直接往走。

    林声手里还提着袋，里面装着沈恪跟宋铎给他的圣诞礼。

    礼包装，他的生活却四面漏风。

    林声步履沉重地走了楼，转往楼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