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初見與傾心

    天初亮，池鏡就睜開了。

    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作為軍閥世家的孩，自幼就被規定早上六點就得起床晨練。而在軍數年，他對自己的要求越加苛刻，將每日鍛鍊的時間從一小時拉長了一半，強度也較尚在軍校時增加不少。

    只是今天他在起時猶豫了片刻。裴書延熟睡的側顏靠在他的臂彎上，邊噙著甜的笑，像是正著世上最為妙的夢境。

    實在不忍驚擾酣睡的Omega，池鏡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今日的晨練。他放在裴書延後腰的手掌輕輕挲著，凝視近在咫尺的貌青年。

    他想起了兩人初遇的那天。

    正值氣候最為怡人的日，帝國軍事學院周遭也一別平日的冷清，在重重人群的到來喧鬧起來。

    「阿鏡，這裡這裡！」閔行勝站在一堆同樣來報到的新生裡，朝站在大門處張望的好友用力揮手：「看得見嗎！」

    池鏡看看他亂翹的頭髮，和嘴角沾著的芝麻粒，極度想裝作不認識這個打從穿布起就認識的鄰居：「看見了，你這副尊容是怎麼回事？司機送你來的時候沒說什麼嗎？」

    「啊？」閔行勝撓撓頭：「陳叔就笑著看我，讓我學以後好好讀書啊。」說完將手裡拎著的燒餅在池鏡面前晃了晃：「吃嗎？早上買多了，吃不完，你拿一個唄。」

    對大咧咧的好友無言以對，池鏡搖搖頭：「我吃過了，你留著吧。」他現在總算知閔行勝臉上的芝麻從哪來了，都是吃燒餅黏上去的。

    「真的不吃啊，這家可是名店呢。」可惜地嘟囔了句，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邊有人在喊「新生照系別來集合」，閔行勝這顧不上推薦了，將燒餅往包裡一：「走，看看來帶我們的是學長還是學。」

    他走得飛快，襯得池鏡步伐特別不緊不慢不同於閔行勝這種祖上三代都是學者，只有他離經叛照個人意向報考了軍事學院的來歷，池鏡家裡從祖父就是在軍隊裡頭待著的，是以他家的人除了參軍以外沒有想過其他選擇，他也是自幼就奠定了進軍事學院的志向，經過十幾年的憧憬和耳濡目染，早已過了對軍校好奇心旺盛的階段。

    他慢悠悠地走著，校前廣場早已擠滿人，幾個穿著制服的少年少女站在前頭，頭頂上有著寫著系名的光球，想必就是各系派來迎接新生的代表。

    閔行勝看清了機甲系的領頭人，是個不苟言笑的男Omega，臉霎時垮了來：「啊不是學啊。」

    「機甲系的女數量本來就比別系少一點。」池鏡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去吧，他在盯著你了。」

    愁眉苦臉的閔行勝歎著氣站到牌前的隊伍裡。

    看完好友的好戲，池鏡收回嘻笑的心思，端正了臉，在一排光球尋找戰略指揮系的名字。

    他是個Alpha，還是個生得英俊又材的Alpha，收斂起神比平日裡又引人注目幾分。周圍的Omega新生們應到優秀Alpha的氣息，目光紛紛朝他這裡轉來。甚至有幾個特別大膽的，竟然脫離了自己系的隊伍，轉而往他所在的方向走，想試試能否和他要到聯絡方式。

    池鏡對此毫無所覺，只是兀自朝終於找到的戰略指揮系前行。尚未走到，一個個挑的女Omega停在他面前，對他展微笑：「你好，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吧，我是」

    被搭訕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冰冷的聲音就打斷了Omega的自我介紹：「康芸，回去政治系的隊伍裡。否則我不介意在學日就記妳一支警告。」

    女Omega停了話頭，有些哀怨地看了池鏡一，飛快地轉而去。

    一直到此時才察覺剛剛自己是被勾搭的池鏡意識「啊」了一聲：「我」

    我不打算在就學期間談戀愛的，不然會影響我提早畢業進軍隊的計畫。池鏡看著已經遠去的女孩影，沒有把剩的話說來。

    來人卻還沒離開，見他愣愣地望著女孩消失的方向，理所當然地將那個未竟的「我」曲解成挽留的意味。他蹙起眉頭，又極快平復，對著池鏡用一貫的漠然聲線：「這位剛學的新生，進軍校是來學習知識的，不要只想著談戀愛。」

    池鏡這才意識到旁還有個人在，他頓了頓，轉過去，正想開向這位聽語氣像是教授的人解釋自己沒那意思，可目光才移到他上就傻住了。

    那人比他矮上顆頭，目測在175左右，四肢纖細，材修長。肌膚是透著瑩潤光澤的白，短髮鴉黑，羽睫纖長得不似人類，杏般的眸汪汪，鼻樑生得直，玫瑰的紅潤妍澤，這樣的五官生在秀氣的掌臉上，上小巧的顎，池鏡找不除了「完」以外的詞來評斷這張臉。

    竟然有人可以長得這麼漂亮？池鏡的心臟砰咚咚地鼓動著，有些結地朝他解釋：「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和那位同學說，我不打算在就學期間談戀愛。」

    這個答案顯然令他有些意外，來人杏微瞠，約莫是於誤會前Alpha的尷尬和歉意，他的耳尖泛紅：「抱歉，是我想當然了。」

    簾低垂，掩住一雙濕漉漉的，讓纖細的人看上去更多了幾分引人垂憐的脆弱。池鏡屏息盯著他，生怕自己一用力呼就會讓前的人溜走。

    可他小心翼翼也沒用，在其他隊列的嘈雜聲，漂亮青年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朝他微微一笑：「報到時間要結束了，快去自己系上的隊伍吧。」

    只顧著欣賞貌的池鏡傻呼呼地呆立原地，直到他走遠以後才恍然回神，接著就是無盡的懊惱。

    自己是不是傻瓜啊，為什麼只知發呆？應該問他的名字和聯絡方式的！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讓自己心加速的對象，竟然就這樣睜睜地放走了人，除了能推測他是政治系的學生以外，對他的資訊一無所知。

    早已將不久前說過的「我不打算在就學期間談戀愛」遠遠拋在腦後，池鏡在學一週內靠著在政治系大樓前蹲點和多方探聽，總算知了他日思夜想的青年名叫裴書延，今年大四，為政治系系代表的同時也是全校Alpha的夢人的事實。

    就算競爭者很多，他也得試試。池鏡咬緊牙，開始了每日一課就到校園另一側的政治系門前等待的追求者生涯。

    第一次幹這事的時候他緊張到不行，捧著兩個紙杯不斷在心底默念：「學長這是想請你喝的咖啡謝謝你那時替我解圍」，但一看到裴書延抱著書來後就瞬間忘了所有背的台詞，在他疑惑的神一點也不利地說著濃縮過的台詞：「學長，喝咖啡嗎？」

    裴書延看看他，大概是想起來上次誤會他的事，神有些赧然，抿抿嘴，搖了搖頭：「我不喝咖啡的。」

    Alpha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是笨吧。池鏡絕望地想，居然連人家不喝咖啡都不知就跑了過來，這學長一定覺得我不但莽撞還很沒誠意。

    無顏再待的他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