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两间标本室。
年轻的那间宽敞净,既设展板,又有灯光,专供上级视察,公开拍照。剥制而成的鸟兽陈列在侧,翎都还栩栩如生,又有漂亮的贝类、制的昆虫,彩艳丽的爬行动,或是完整致的鸟类骨骼。看过去俨然一个小展厅,很难让人联想制作时是要怎样将它们开膛破肚,剔骨噬。
而年老的那间,完全是另外的模样。
那里仄窄小,仅有一盏灯,白的地砖映着白的光线。存在这里的多是有年的浸制标本,剥了一半的兔,刚生的小,形态各异的鱼,统统浸泡在泛黄的化学里,关在透明的罐。
至于贴在上面的制作时间,少的是十几年前,多的还要再往前数,有些甚至全是手写上去的。
一时候,甄楚给生老师帮忙,有大半个学期每周都要来这里打扫。其他同学讨厌这里死气沉沉的氛围,甄楚正相反,这样的安静令他很喜。他甚至拿了这里的钥匙去外面也了一把,方便偶尔溜来。
和聂雨河在学校里放浪形骸的时候,他也偏这个地方。
甫一去,甄楚就将门从里面反锁上,气吁吁地继续着刚才断了的吻。
聂雨河将他抬,抱到窗台上,柔的绒布窗帘抚摸着他的肤,窗玻璃冰冷的隔着绒布传达到他后背。
注意到的时候,素白的短袖上衣已经被卷到了锁骨,的校服有一半躺在地上,聂雨河把甄楚的双分得很开,握着他一侧的膝盖,慢慢向。
咙里迫不及待溢来甜腻的声音。甄楚攀着聂雨河的肩膀,牢牢地抱住他,老师的上还残留着刚刚办公室窗边石榴树的清香。于是他攀得更,借此机会把心脏也贴近。
空气里漂浮着浸制标本里化学药剂的模糊味,或许还有无数动残尸的死气,亡而不腐,不瞑目地悬在特制的里。甄楚看见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鸟尸,羽翎纤细,鸟喙尖,脚爪又锋利,乌黑的小小珠透过玻璃盯着他,盯着他不知耻的;他还看见白兔的解剖,一半覆盖在绒绒的,一半却毫无遗漏地袒,脏袖珍致,细细的堆在腹腔里,半生半死。
最远的墙上挂着几排漂亮的蝴蝶标本,丽的翅膀被无数细针钉着,钉死。如果照在日光,大概能闪独特的光泽,可惜它们只是黯淡在鲜有人来的旧房间里,与尘土和其他不瞑目的尸久为伴。
苍白的天板忽近忽远,甄楚听见自己的疯了似地息,听见撞击与黏的响声,像一个又一个轻盈的皂泡泡,升再升,碎裂在空气里,消失不见。聂雨河的面容近在咫尺,英俊得迫人。他的额发也被汗打了,一滴珠顺着众的骨骼廓来。
甄楚把嘴印在他的上面,探究地品尝他灵活柔的尖。他们是此刻这房间里唯一的活,甄楚模糊地意识到。但男人和男人的合不可能制造生命,活走了死胡同。
他看见自己的小绷直,每脚趾都痉挛般分开,不受控制地战栗。快迫使他抱面前的人,抓皱他的衣衫。
甄楚在聂雨河的肩上留了几个牙印,自己还全然未觉,他这次沉浸在的时间里格外久,连事已经结束都没意识到,脸上久久地浮现一迷幻般的神。
聂雨河手撑着玻璃,凑近去啄他的嘴。外面又在雨,雨珠敲在窗上,一滴接着一滴。玻璃上映他自己的影。
他抬起手理甄楚被皱的衣领。甄楚忽然去聂雨河的嘴,柔的手指描着它的廓。
“老师,你在笑吗,”他那迷幻的神又了一,专注地凝视聂雨河的脸,喃喃问,“是真的在笑吗?”
甄楚又了时间才恢复过来,并没想到这次自己会成这样。
还是不行。他惋惜地想,控制自己的的确太难了,可单靠合哪可能有什么未来。
“这一周我不去你那里了。”甄楚想起来这件事,就告诉聂雨河。
“嗯?”这倒是让人意外。
“我有事,”甄楚一本正经地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要去吃饭。”
看聂雨河没说话,他又补了一句:“和我妈妈去吃饭。”
不怎么怀疑不靠谱,这件事本是让人兴的,甄楚的心藏不住。
放学的时候雨还没有停,甄楚正好经过那棵石榴树,他想起上午的事,又被大茂盛的树冠引,信步向它走去。
火红的石榴被绿的叶衬得更加艳丽,甄楚伸手去摸它的树,糙,却并不让人讨厌——这是鲜活亲切的自然气息。
有叶上的落到他发上,冷得侵骨,甄楚打了个寒战,缩着脖往上看,层层枝叶底藏着个颜青青的小石榴,本还没成。
他来了兴趣,拨开叶想仔细瞧,那颗小石榴居然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多可惜!甄楚赶把它捡到手里。成熟的石榴圆饱满,剖开里面是碎宝石般艳红晶莹的小颗粒,可手里这个外青涩又瘪,一看就知没成就夭折的可怜鬼。
他恶作剧地剥开石榴,生涩的沾在他指甲上。里面的果实也同样是可怜的青白,个更加小,近乎透明,看得见芝麻粒一样的石榴籽。
甄楚轻轻起一粒,放到鼻面嗅嗅,果味混着雨味漉漉钻鼻腔。他鬼使神差地伸去——又苦又涩!才尝到就酸得他掉了泪。
小石榴最终的归宿是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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