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收回邪气的过程
，商河逐渐对自己的使命产生了动摇——劝说世人开启灵门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容易，哪怕明知邪寿将会带来怎样的灾祸，大多人却依然不愿放弃这平白多
的“寿命”。
这其实正是四方灵
另一作用所在，当遇见不愿放弃邪寿之人时，以灵施法为其偿愿，换其
付邪寿。
这样的换自初代时起便延续至今，说得上是祖辈惯例，但是在商河看来，这
本就是一
懦弱的退让，不仅憋屈无比还毫无意义。
这样的念
在他心生发芽不断蔓延，令他对灵偿愿的
法越来越抵
，甚至不止一次因此与鹊近仙二人产生分歧——他认为那些不愿付邪寿之人不
被拯救，理应让他们自
恶果，为自己的选择付代价。
鹊近仙二人只想稳妥地完成先祖付的使命，将邪气尽快封印，自然没有理会他这仿若意气之争的提议，然而商河对此却越来越偏执，在数次拦阻他们施法无果后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从此与他二人分
扬镳。
“我徒承‘示灾’之责，然世人知灾而不避，见利而起意，你们既愿妥协，又何必我再枉费
劝之，一概以利相诱便是。从今往后我商家一脉再不会参与此事，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商河临走前这一番话不仅阐明了自己的立场，还替
孙后代与他们两脉划清了界限，抱得是永不再承示灾之责的决心。
鹊近仙二人未再试图扭转他的想法，也未再拦阻他的决定，任凭他决然离去，从此杳无音讯。
缺少了商河的助力后，收回邪寿的过程自然比从前更为坎坷了些，但好在也没有现太大纰漏，二人最终还是合力将其完成，将邪气尽数收回。
重返羲和洲之前，鹊近仙曾问及姬远尘将来作何打算。
他虽问得委婉，但姬远尘还是听了他并非是在问他一人的打算，而是在问姬家这一脉往后还是否会继续承先祖之训。
彼时的姬远尘于儿女
之事尚未开窍，答得倒也随
：“今日不知明日事，有没有后人都难说，顺其自然便是。”
鹊近仙忍不住调侃：“想知明日事也不难，天阖羽扇一探便知，可需我帮你看看何时能遇姻缘？”
姬远尘半
也未动摇：“用不着，人生意趣就在未知，探了岂非索然无味。”
听他这么说，鹊近仙也一笑未再多言，与他告别后便启程离去。
其后的数千年，三人皆对彼此的况一无所知，直至人间大陆那对夫妻偶然间将患病的孩顺
而
漂去秘境，“仙人仙岛”的传说在人间传开来，不断有孩被送往羲和洲，不断有秘境弟回到大陆，姬远尘才稍稍知晓了些许有关鹊近仙的近况。
姬远尘当初所说的“有没有后人都难说”并非虚言，因为往后的数千年他一直醉心于钻研姬家自古家传的医术，常年云游-行医踪迹难寻，从未试图寻觅过所谓姻缘。
从这一来看，其实《百家杂记》对姬姓的记载并不算错，他们的确行踪鬼魅难寻，也的确会时常现在灾祸发生之地，但却并非降灾之祸首，而是为了救死扶伤。
只不过，由于他们在相助守灵人探寻邪气的过程因为反复接近邪气而使得发
眸都与常人迥异，所以在世人
他们委实显得十分特殊且古怪。
而世人向来便是如此，看不惯特殊，容不古怪，凡与我辈不同者必为妖异，
他是真是假都先编排了再说。
姬远尘并不在意这些，也懒得理会他们因无知而起的胡
揣测，只继续依自己初衷行事，仿佛一个无
无恨的独行侠。
他原以为这样的独来独往会持续到天荒地老，却没想到就在八千年期限接近尾声之时，那位仿佛命注定般要令他倾心之人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现在了前。
相见恨晚，投意合。
互许终
，喜结连理。
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成婚后一年有余，在姬远尘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人父之时，
大的欣喜与满足将他团团围绕，甚至令他因此而想起了当初商河的决定——若孩无须承担寻邪之责，一家三
就这么安稳宁静与世无争地生活去，那真是再好不过。
那是他第一次对祖辈赋予的使命产生动摇，虽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却终究是留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使得他在期待这个孩到来的岁月时常心矛盾，时常犹豫不决——
待他大成人，我还该让他去履行寻邪之责么？
如果不去……会如何？
第73章 天意
人 有
堪折直须折，莫待无空……
然而, 天意似乎由来作。
它不关心这世间所有缠绵心事，不关心任何人的纠结徘徊，更不关心每个角落时刻都在发生的痛苦或喜悦, 只顾将书写好的无命运一字不改地落于尘间——
就在孩终于在姬家夫妻二人的殷切期盼呱呱坠地的那夜，孩的母亲却突然因产后血崩而命悬一线。
纵然姬远尘怀登峰造极的医术，纵然他曾无数次为濒死之人妙手回
，却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也未能多挽留心之人哪怕一息一刻, 最后只能睁睁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香消玉殒，清晰无比地
受着她躯
之上一寸寸褪去的温
，直至寒意渗透骨髓，遍冰凉。
周遭一切都仿佛在刹那间归于沉寂。
山风静了声响，红枫停了摇曳，烛火忘了噼啪, 云海凝了翻涌。
姬远尘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静静抱着亡妻的尸骨呆坐了几天几夜, 连刚生的孩那声嘶力竭的嚎啕都恍若未闻。
他像是神游太虚般想了很多很多, 又像是心空白什么也未曾想过。
日升月落。
日落月升。
待他终于从那
不见底的绝望渊短暂
离之时, 孩稚
的嗓早已沙哑，哭声早已气若游丝，而他却依然未作理会。
直到在屋外掘一新坟, 将妻的尸骨葬立碑，又在墓前静坐了许久后, 他才终于起梦游般回到家, 第一次正看向了襁褓的婴孩。
眉似她，睫似她。
薄似她。
都似她。
这本是承载着他所有期待和意降临的孩，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连伸手抱一抱他都不到，甚至哪怕多看一都会心如刀绞。
他当然明白妻的离世无论如何也不该算在孩上，可他终究骗不了自己, 他心底
的确在怪罪这个孩，怪罪他来得不是时候，怪罪他的降临令他与挚之人就此
两隔。
然而，即便再怪罪，那终究也是他自己的骨
，他哪怕再狠心也无法置他于不顾。
给孩喂些汤
后，姬远尘守着襁褓枯坐了许久，直至困倦的孩沉沉睡去，睡醒的孩再度睁开来，他终于了一个在往后看来冲动至极的决定——
他带着孩山来到河边，将孩安置在木盆之，亲手推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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