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舅舅昨天走的，没想到今天又特意跑一趟，这次来，还带箱火龙果，他说工地上发的，每年合作公司从面收购，然后送给各业务相关单位，虽然是走走形式，但不送也不行，真送了走关系也不一定有用，就面上过得去，舅舅也得了几箱，这会还不到年节维护关系网的时候，说不定是他自己买的，也没什么好追究的，难为他专门过来送给我和，经过昨天一折腾，我们两家还想一黑一白撇清楚是不能了，钱也收了，难还在乎这一箱果。

    他来的时候正躺在我上看书，时间一麻了算完，但我也只是拿枕垫了垫腰，吝啬动，许是不愿意动的缘故，她从半午看到夕渐渐，不吵不闹的时候，我们俩其实还和谐的，说不上讨厌和她呆在一起，何况昨天晚上我们又睡到一起，难还怕她占我便宜。

    也许我不算是个特别有决心的人，对舅舅或者是对，最后总是采取半推半就的态度。

    舅舅不是一个人来的，表半张脸藏在纸箱后面，抬箱够吃力的，昨天我还想留表多睡一晚，差忘记表自己有家，舅舅过来送火龙果兼送表去车站。

    切了两个，四个人一人拿着一半吃，红心火龙果的沾到我嘴角不是毒也像半残，表拿手帮我抹了一，我又不是小孩，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要门，舅舅把我和也捎上了，说是一路送送表。

    行李扔副驾驶，表过来和我们坐一排，三人都不胖不占地，虽然不挤，转弯拐角也还是难免打到，生起小小的促狭之意，作势往我们这边挤，三个人闹到一，把表到角落，大概闹过，开始还好，后来表当真推了我一把，力不小，后面那半段路，我和便都没去闹她，路上又堵，走走停停，表看起来有心事。

    不舒服？昨天说事解决了，不过伤总有个恢复期，大概还在伤心，我这里揣着好奇，前天晚上和表通话的到底是哪路神仙，能让她颇为失意。

    表只说她闻着汽油味，有车，一个从来不车的人突然有了这样病，我不太信，我们了车，表刚关门，想起忘记拿包，又转去拿，一切还有兵荒，似乎很多绪乌泱泱堆叠，不算好的结尾。

    舅舅和表还有几句话要讲，我和站在一边，今天广场格外安静格外宽，大概因为没什么人，空得让人仓皇，不过相比刚才车的环境，还是让我顺一气。

    站前广场的板少年，蹬一脚，板飞好远，不摔一跤还是爬起来，从此好的坏的都算自己的，他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少，我们却不同，也许他背着包走遍天南地北，而我守着前一个人，望南乡再也不见北方，于保守，目光局限在一隅，但我是心甘愿。

    表的表越来越不耐烦，舅舅的手机响了，他忙的，走开几步去接电话，刚才在路上，也来几个电话，他和表总没时间讲话也没多少话讲。

    表指派我去帮她买瓶，我也走了，留表和，挂个超市的牌多是个小卖的地方转个呼也够呛，看她们很有谈，我在小卖老板娘打量的光逛了缭的觉，估计她们说完了，我才回去，很难看她们两个人说了什么，风里像有细细的沙，片刻扫去郁，也许有什么但现在也全都一风，就那么一笔勾销了。

    和表在车站话别后，表踏上车要往北边城市去，舅舅送我们回家，路上他说，她是我生的养的，我了解她却还不如你们，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们帮我开解开解她。

    窗徐徐降，挂在后视镜上面的生肖吊坠被风拂拭过晃晃悠悠把时间拉得很充裕，还是很多年前表在古城旅游买来送给他的，舅舅什么都看得见，他在业务上若悬河，恨不得把自己倒来，吊坠面上得油光亮，他有颗珍视表的心，但照旧不好意思把心肝剖开来给表看。

    回到楼门，我们没急着上去，沿路走走，路两边，城市理的妖鬼怪却使得广告招牌统一规划，房差不多低，单调又离学，我们去一家饺馆却一人叫了碗馄饨，馆里另有一桌，坐满附近工地建筑工人，还有人着安全帽边吃边聊，一瓶二锅，绿小扁瓶小细颈，有颜滋味，不远有一项目在建，在店里还能听见机轰鸣，动迁告示早贴来了，我们那里也快了。

    这样还算平静的日又能维持多久呢，我边吃边和说起表奇奇怪怪，笑我，这还看不来，肯定是闹分手。

    是这样吗？

    你表，别看她比我省心，其实也轴的，能让她这么惦记又万分为难的事很少很少，说不定是件难堪事，你愿意在你朋友圈说你不快乐吗，你愿意把不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吗，人总有想让人知又不想让人知的事，舅舅指望我们能问什么来，休想。

    这时候我想起外婆死的时候，表闷声没哭过，老家门前还有棵桂树，后来表偷拿了修理铺的钢锯，修理铺的大叔一顿好找，她扬言要把树放倒，问她为什么，她却说，她想外婆，外婆的桂膏泡好喝，睹思人，睹树也许同此理。

    门外在建的楼房骨架目无人矗立，日久天夏天过尽钢骨不朽，天边的夕柔曼多，表是钢铁和霞杂糅而成，又激烈又柔和，，其实很难拿。

    想起来，我去买的时候，你们在讲什么？

    她给我讲了关于舅舅的一些事。

    她说了什么？

    她说，舅舅年轻时候，那一阵顾客手里的钱多得没地方用，看什么买什么，他的朋友撺掇他盘个档卖衣服，他没去，他的朋友现在已经发财了，他还是一清白，当年房价还没和现在有楼似的差距，他没来得及帮女儿买一，那会都不关心房价，他总觉得他没有让自己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能力局限又使他没能更好的关照两个外甥女，他现在很后悔。

    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不容易，托底给第三个人，大家却都不愿意当面讲清楚，永远在迂回，这算什么事呢，说这话的舅舅，人虽到年，却永远年青，他必须像年轻人一样一刻不停歇为生计奔走，永远不老，不敢老，到死。

    有些事晚了就是永远晚了一步。说这一句也是表原话，正是这一句才是着重。

    这事没什么好挂念在心的，现在我们俩过得也好的。

    是吧，当时我也这样劝她。

    你劝她有什么用，你要给舅舅说。

    我碗里还飘着几个大馄饨，葱浮浮沉沉，她端过我的碗就吃，也许半是有意半是无意，这个话题没再继续去。

    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边的路灯开始亮起来，就算月亮现，只怕月亮也是昏黄的一般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