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宴山夜话1（满2000珠加更）

    番外：青宴山夜话1

    夜雨幽幽，锦烜打着一柄桐油梅纸伞，由提灯笼的人偶侍童在前面引着，踏着的石阶，穿过一帘沙沙细雨，慢悠悠地往山的宴亭走。

    宴亭四角燃了四盏防风雨的六角纱灯，锦烜走近了，便见亭央的石桌上另有一盏琉璃人灯，灯摆着一壶雕，两个白釉底嵌青丝的小酒杯，还有一盘果，一盘致小。

    青宴山的主人秦惜晚发髻松挽，披了一件碧的披风，正皱着眉在看手一封信。锦烜扑哧笑了一声，收了纸伞，拧了拧绉纱裙摆上的，在她面前坐。

    少皱眉，咱们这个年纪，眉皱多了皱纹不容易平复的。

    秦惜晚收了手信纸，叹了一声。

    我何尝不知？这个小四

    行舟怎么了？锦烜一双葱似的手放在青釉掐梅枝缠丝的酒壶柄上，将酒壶拖过来，略闻了闻。

    她信上说，要和那叫什么薛铮的明月宗弟去天栩洲寻渠山氏，而且说事不办成绝不回来，你瞧瞧，她还把我这个师父放里吗？

    锦烜慢条斯理地斟酒，每只酒杯只斟一半，乜着看那酒杯冲起的沫。

    她这还算好的了，总算还知写信告知你，我那几个猴儿，一眨人就不见了，我都不知该往哪儿寻去。

    秦惜晚捞了一杯酒过来，一气喝，又将酒杯推过去，示意锦烜给她斟酒。

    痛快，斟满杯。

    锦烜置若罔闻，仍是慢条斯理地只斟了一半。桌上琉璃灯的烛火闪了闪，灯罩上人的纤细姿便旋了一旋，光影转之间，映得秦惜晚的眉一松一，雪玉姿容更平添一抹俏。

    徒弟大了，有她们自己要的事，自己要走的路，你瞎什么心？终归有我在这里陪你喝酒，寂寞不死你。   锦烜将小酒杯在手转来转去，只看那酒底清亮透明的，并没去喝。

    秦惜晚笑了起来，好吧，不说这些了，怎样，阿陵的针施完了，你这回看她状况如何？

    还好，这次虽然还用了一百针，但我看次应该可以再减两针。

    秦惜晚目现欣之，总算有个能让我安心的了。

    她朝锦烜俯过来，我们那时，没有这么让师父过心吧？

    怎么没有？锦烜白了她一，放酒杯，低在灯审视自己纤光洁的手指。她这双手每日都要费许多时间来保养，看上去极之细柔，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四十、整日与金针银针为伍的女人的手。

    她拈起盘一颗碧莹莹的，缓缓撕去薄儿，怕是比她们还令咱们师父疼吧，你可还记得，咱们有回和灵樨阁的林琪打赌，说可以去离天偷一面皎镜的事么？

    秦惜晚抬睫，想起久远的往事，不由一笑。

    怎么不记得？那时你被你师父禁足，还是我跑去你们碎针谷，偷偷打开关你那屋的门锁，咱们才一起跑去玄渊海的。

    锦烜笑着抿一酒，拂了拂颊边发丝，咱们这一跑就是四五个月，幸好回来的时候带了一面皎镜给我师父，他才没发飙。

    两人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你家师兄说了你一句不通琴理，你便瞒着大家偷跑去焚音谷拜师学艺，得你家大师兄被禁足三月不说，半年后你学成归来，焚音谷那琴师也要死要活地追了来，在青宴山抚了三日三夜的琴，你说说，可有这事？

    秦惜晚笑：确有这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那琴师的模样，我如今完全想不起来。

    细雨斜飞，亭角纱灯于夜风轻轻摇曳，更显得光寒影瘦，亭外密林枝，山云横，烟雨迷蒙远峰苍阔无声，空濛寂远。

    夜雨对酌的两人一时沉默来。

    晚晚，锦烜瞧着神有些恍惚的秦惜晚，那你可还记得离天里那织镜师的模样？

    你是说慕冰？秦惜晚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半杯酒，却也没喝，只拿着酒杯起走到亭边，喃喃：怎么会不记得呢？就算其他的人全忘了，我也会记得他。

    阑风雨，凉衣，她的目光透过空烟迷雨，穿透重重山巅，似乎去到了遥远的玄渊海畔。

    她还记得那织镜师羽缎般光如丝的及腰发，颀瘦的，邃而清亮的，空灵如歌的嗓音，温凉的肌肤和温凉的，以及那双灵巧而漂亮的手，在她上如织绡一般起舞时的觉。

    她曾与那叫慕冰的男共同度过许多亲密的时光，他们叠着陷在柔鲛绡如云堆铺的海床里，相拥着在五光十的珊瑚丛漫游，并肩躺在礁石边的沙滩上，一起看金辉洒落的海天落日。

    那是她一生最丽，最绚烂的回忆。

    锦烜垂着，凝目瞧着那盏人灯。

    光转，时移世易，也许她们已走过人生最耀的那段路程，但她们的肌肤依然细腻，容貌依然丽，而且还保有很多鲜活的记忆。

    她们的神依然在发光，这与年龄无关，但与岁月有关。

    每一段经历，每一段路途遇到的人和事，都是独特的验和馈赠，婉转生香，使得她们积淀年轻女或缺的从容与风韵，闲雅与沉稳。

    锦烜微微地笑着，温酒腹，带来淡淡的意，她解开琉璃灯罩，挑了挑灯芯，再罩上人罩。

    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丝风絮的夜晚，她和秦惜晚从碎针谷偷跑来，一路玩耍着去了南鹤洲畔的玄渊海边，准备一闯离天，从那里带一面闻名遐迩的皎镜，以赢得赌约。

    皎镜是世上最光洁，最清亮，最不染尘埃的镜，它可以清晰地照每一丝毫纤，是每个的女孩或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镜的是离天的织镜师，每位织镜师织一面上等的皎镜，都需要费很的时间和很多的力，因此离天的皎镜，千金难求一面。

    离天里的男男女女，都是世上罕见的人，有人说他们的祖先是上古时期的鲛人族，当然，在久的岁月演变，他们的外貌现在已完全与正常的人族无异，只是在某些细微，还留有祖先的个别特征。

    两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选在一个黑暗的晦朔之夜潜玄渊海。

    据闻离天会在每月的最末和月的最初一天开放，错过了就要再等一个月。

    离天在玄渊海的一个山腹之，开放门的那刻，海会产生大的气，并形成极的旋涡，两名少女不巧正遇上门打开的那一刻，脑胀，不由主地被卷至旋涡，稀里糊涂地各自抱住一块的石，这才没被汹涌的浪卷走。

    携镜离而的海女们发现了她们，将几近昏迷的两人带回了离天，直接送到离天主面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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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本想炖个来的，结果没炖成，哈哈，大概要等一个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