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现在人人都知你欠了赌坊五百两银,而且还撇孤儿寡母逃了,怎的今日就敢来了?不怕被打死啊?”宋老三踢了一脚王全生,“你说你还不上银钱,那怎么不来找兄弟我……五百两没有,五个铜板还是有的……”
一听就是故意寒碜王全生的,他脚虚浮,还挑事地推了一把王全生,“敢欠赌坊的银,你怕不是活腻歪了,只是可惜了家妇和一对好儿女,啧,你若没本事,不如将嫂嫂送与我,也好全了我兄弟二人的谊……”
“嘭!”王全生一拳挥上去,二人缠斗在一起,宋老三毕竟是喝了酒,脚不稳,被王全生踹倒一顿踢打。
最后还是莳华阁的公嫌二人打扰生意将他们扔去。
宋老三躺在地上哀嚎,王全生啐了一骂骂咧咧离开。他怀里拿着十两银,是莳华阁的荣娘给他的“定金”,二人约定在于笙到手再给他剩的九十两银,如果三月后于笙能卖个“好价钱”,王全生自还有另外的甜。
虽听林戚那般说过,但是王全生也知于笙不算绝,能卖一百两已经是好价钱了,而且,他一直想着要拿银去赌坊再赌一把。
腊八后的街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大红的灯笼挂起,两边摊贩大声叫卖,偶有几个裹成圆团的小孩儿你躲我藏地窜过去,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大声呼喊。
街上的人肩接踵,王全生捡了一条小巷去,这边人少,但是能更快穿过去到赌坊后门。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状元,
状元着红袍,
帽好哇,好新鲜哪!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我也曾打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安貌,
原来纱帽照哇,照婵娟哪……”
王全生唱着小曲儿,心早已起自己赌赢的秋大梦。
“砰!”
“哎呦!”
王全生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直地趴在地上,他自忖倒霉,结果视线现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
“小畜生?”王全生没想到一抬看见的竟然是于笙,他意识看向于笙后,没看到那两个壮汉后才险险松了一气,“有银不给老用,竟然拿来雇人抓你老,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于笙眸戾气陡重,“你给秋儿喂了那害人的脏东西,要天打雷劈,也是你走在我前。”
于笙忍了多年,一想起王秋靠在他怀里小声喊疼的景,心绞痛,不过念及方才王全生的一切反应,生生压那些愤懑,近王全生沉声问,“你从哪里来的银?”
方才于笙便跟了王全生一路,他看着王全生从莳华阁来,心就起了疑窦,“莳华阁不是一般地方,你从里边来……到底是了什么恶心人的勾当?!”
“孽障!我是你爹!”王全生趾气扬的火焰升腾,若是放在一天前,他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于笙已经是嚣张不了多久,他一边想着那会儿与荣娘的商量,一边忍着不耐换上一副面孔。
“那王秋呢?”于笙袖一块锋利的瓷片,比在王全生颈侧,“此地无人,我若一时手……”
“于,于笙……”王全生偃旗息鼓,哪里再敢厉声,“你别轻举妄动,杀了人是要抵命的……”
“用我一命换来秋儿与我娘的清净,值。”于笙手的瓷片磨得锋利,王全生都不敢大声呼,他怯懦地看着于笙,“你,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娘和王秋想想……我一条烂命,如今也活了大半辈,你可不一样,你才十五,以后有好的日,还要娶妻生……”
“而且,而且若是你我都死了,你娘和王秋都是要受尽欺负的……你别一时冲动啊!”
于笙不语,不过好歹手的瓷片不再往前,王全生略略松一气,此地无人经过,于笙就是杀了他也无人知晓。
他脑心绪几转,忽然间竟聪明了一回,心顿时起了一番计较。
“你听我说……”王全生伸手,于笙眸微变,“别动!”
颈侧的瓷片抵近,脖颈一疼,王全生已经嗅到了血腥味,登时急了,“我不动……不动,不动……”
这多年,王全生对于笙薄待甚多,但也未曾见他这般凶煞模样,心更加张,“笙儿,你方才,方才不是问我银,银的事吗?我,我告诉你……”
他示意于笙摸他怀里的银,于笙有所提防,一手握瓷片,一手伸去摸来,他单手打开钱袋,里边是十两银。
王全生早就组织好言辞,这会儿暗自觑着于笙的反应小声,“我没有坏事……我去莳华阁是被人得,莳华阁有人要我去赌坊偷东西,爹是冒着危险去挣这要命的钱……笙儿,爹已经知错了,爹那日逃跑也是为了此事……”
于笙冷看着他,哪里肯相信。
王全生无法,只得再添一把火,“笙儿,爹是真的改了……”
“你若不信,不如随爹一起去赌坊,或者……或者去莳华阁……”王全生心思百转,于笙面上一派冷然,本看不任何他想要的反应。
“笙儿……”
“你将秋儿卖于莳华阁了。”于笙突然开。
王全生一僵,他差以为于笙猜到了,不过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让于笙确定心猜想,他从来都不信王全生会改好,而且能平白无故从莳华阁得到十两银,除了“将王秋卖到莳华阁”,他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尤其再加上王全生给王秋服用的那一粒药。
于笙自认将所有猜,再看着王全生更是厌恶。
“笙儿你在说什么……爹怎么会这事……”王全生前几十年未有的聪明在这一刻尽数用上,于笙猜得差不离,他索顺推舟,故意装模作样,“笙儿爹确实没有……”
一连串的否认反而让于笙更加确定心所想。
王全生已经到这地步,王秋被卖与莳华阁已成定局,于笙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着王全生,“你现在随我去莳华阁,将银还与他们。”
“这……”王全生心暗喜,之前他还发愁要如何将于笙骗到莳华阁去,可没想到瞌睡的时候就递来了枕。
他故意装作为难的模样,“笙儿,莳华阁那是什么地方,如何就能允许我们这升斗小民尔反尔,爹收了他们的银,若是反悔,那怎么可能……”
于笙早也想到了这,最后从怀拿一枚莹白的玉佩,“我知莳华阁不好应付,所以拿这玉佩给他们……”
他眸闪过一丝留恋和怀念,王全生眸微闪,没想到这小畜生手里还有这么一件东西,贪婪之被他掩。
于笙手上的这块玉佩是他爹留给他的,就连他娘也不知。于笙珍藏至今,幼时一次险些要了他命的那场风寒时都没舍得典当,如今却是再不忍也不能了。
天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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