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布木不为所动:“本将行事皆照规矩,一百已经打过了,他便不再是坤西王府人,即便是梁人,那也是充官,你们可还有异议?”
他都这么说了那些人哪还敢有异议,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而去。特布木一未看地上人,吩咐了小兵将之抬走。
看完了一场戏,谢朝渊笑笑:“这位特布木将军果真有些意思,如此刚直,难怪不讨人喜。”
谢朝泠问:“坤西王又是何人?”
“助西戎王登基的最大功臣,西戎王见到他都要客气三分,”谢朝渊随答,又笑问他,“琳琅有兴趣?”
谢朝泠摇。
特布木已经看到他们,过来与谢朝渊行礼:“今日是佛诞日,街上人多,大王特地代过,小王若是想要凑闹,由我等来给您护卫。”
谢朝渊没拒绝,他也拒绝不了:“那有劳特布木将军了。”
说是护卫,分明是西戎王不信任他,派人盯着他罢了。谢朝渊懒得揭穿,再问谢朝泠:“还要去前看吗?”
谢朝泠随意:“走走吧。”
之后他们继续往前走,那位特布木将军便亲自带人一路跟着他们,街两边除了卖东西的,低低搭起的台上还有各式的演,谢朝泠被一西戎特有的钟鼓舞引目光,驻足看了片刻。
“这是将武与舞相结合,展现力的一舞蹈,两军对垒时,阵前也会有这样的舞蹈用以振奋鼓舞人心。”
特布木低声与他们解释,谢朝渊看他一:“是么?这倒是有些意思,可如此,岂不延误作战时机?”
特布木:“这法早已有之,且沿用多年,凡事总有其理。”
谢朝泠垂眸掩去其绪。
快至晌午时谢朝泠说累了想回去,谢朝渊派人去将车拉来,与特布木谢:“今日辛苦将军了,我们回去了,不必将军再远送。”
特布木后退一步,又行了一礼。
谢朝渊扶着谢朝泠上车,踏上车辕时,闻得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落地上。
后特布木已经弯腰将之拾起,是一枚玉佩,谢朝泠不离的那枚。特布木在手心不着痕迹地挲了一,递还给谢朝泠。
谢朝泠与他谢,上了车。
车门阖上,谢朝渊问谢朝泠要去那玉佩,帮他将断了的红绳重新穿好。
“既是哥哥母后留的遗,别总是丢了,回我再叫人帮你找结实的绳系上吧。”谢朝渊。
谢朝泠看着他动作,忽地笑了:“难得卿卿还有这般细心的时候。”
谢朝渊抬眸。
谢朝泠故意逗他:“不喜这个名?”
谢朝渊弯了一角,示意他坐过来,将玉佩重新挂回他颈上。再一拢谢朝泠垂的辫,在他耳边问:“哥哥,你打算何时将让这个名变得名副其实?”
谢朝泠一拍他手:“随你,你让人准备吧。”
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不如彻底放纵一回。
以后的事,且以后再说吧。
第72章 “你知我必得回去的。”
三日后,谢朝渊带着谢朝泠搬西戎皇,住了他们的新宅邸。
里谢朝渊让人照大梁宅院的风格逐步整修,一应用也全让人去市面找大梁来的货换上,不几日整座宅就大变了样,唯一留的只有后园那株琼树。
谢朝渊还定了他们成亲的日,就在半月后,年节之前。
谢朝泠乐得合,主动揽了张罗婚礼之事,谢朝渊忙着与那些西戎人周旋时,他便带人在郦都大街小巷到逛,买东西顺便帮谢朝渊摸熟这座西戎都城的底细。
“这条街上卖的都是婚庆之,西戎与梁朝婚俗不同,婚礼程也大不一样,不过您要的东西这条街上都能买到,就是得细细挑。”为谢朝泠指路的西戎摊贩笑眯眯。
谢朝泠说了声谢,顺手在摊上买了几串动骨的挂饰,西戎人成婚时家都会挂这个讨个吉利,拿了东西他随手扔给后王,再继续往前走。
如那人所说,大梁人的婚庆之这里确实有卖,不少还是好货,须得慢慢挑。谢朝泠上了心,总归他无事可,既然是自己的婚礼,便全着自己心意选。
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路边有那挂着厚重遮光门帘的铺,谢朝泠顿住脚步,随问:“那是卖什么的?”
王过去瞧了瞧回来告诉他:“那铺叫占铺,西戎人笃信占卜之术,这样的占铺到都有。”
谢朝泠:“听闻西戎人的占卜术与大梁术士所用之法大不一样,我倒是没见识过。”
王笑问他:“郎君可有兴趣去占上一卦?”
谢朝泠提步上前。
王陪他一起去,那几个侍卫留在了外等。
铺陈设简单,墙边有一立柜、一条桌几把椅,再无其他。桌后坐着一巫女打扮的妇人,正慢慢翻着手木牌,谢朝泠在桌前坐,那人看他一,问:“郎君想卜什么?”
谢朝泠低声音:“前程运势。”
巫女反复洗着手木牌,摇:“郎君的运势,我卜不了。”
“那便请能卜的人来。”谢朝泠。
半刻钟后,巫女后立柜缓缓移开,有人自其后的暗门来,赫然是那位特布木将军。
那巫女起行了一礼退,特布木在她位置坐。
特布木慢慢翻动着巫女留的那副木牌,谢朝泠目光落在他脸上逡巡,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许久,才压抑住声音里的绪,哑:“小舅。”
特布木翻动木牌的动作一顿,咙里糊应声。
谢朝泠转瞬红了双:“真的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一直以为你已经……”
十一年前与西戎人那惨烈一战,他的外祖与两位舅舅全死在战场之上,外祖和大舅是箭而亡,而当时才十七岁的小舅却死在了炮火之,尸骨无存。
但是现在,他以为早就去世了的小舅又活生生现在前,还成了西戎的特布木将军。
特布木看一一旁低眉顺的王,谢朝泠稍稍平复声音:“他无碍,小舅你直说吧,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回去?”
“没有死,”特布木低声,他的声音早已不是谢朝泠印象的那样,从前时时带着笑叫人如沐风的嗓音如今变得又黯又哑,听得人分外难受,“被炮火残片震到,记忆受损,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被西戎人当战俘押来这边苦役,后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个西戎贵族的赏识,他将我带徭场来到郦都,还给我换了个西戎人的份,之后又救了西戎王一回,得了他的信任,从此一直跟在他边。”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他这十年过的日全带过,只有他自己知,这十年他如在地狱、生不如死,但已无多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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