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夜风在六月里也冰冷刺骨,孟棠时拢了拢袖,忍咳嗽,“本以为他只是玩谋略的,没想到确实是个将才。”
岑予月来,把窗关上了,烛火轻晃,孟棠时阖眸沉思。
严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养小儿?
“是时候去风月关看看了。”
·
漠北三重关,风月关是最后一重。
与之前的黄土黄沙不同,这里似乎因为挨着岚雪湖而有了万风,戈上有胡杨和绿草生,甚至有不知名的鲜在湖边簇拥着开放,远的伏龙山脉肃穆巍峨,苍凉但不荒芜。
“有不过风月关,关外尽是不归人。”
孟棠时轻声念。
因岑予月和严戈打过照面,他便没让岑予月跟来,此行只带了个车夫赶。
后方突然传来数声匹嘶鸣,一个清朗声音响起。
“离火军驻地,来客何人?”
晏重寒练兵回营,突然看到一辆车挡,忍不住拍上前查问。
“官孟棠时。”
孟棠时轻轻抬手掀帘:“奉监察御史令,前来拜访朱雀守。”
那只手净白皙,似一抹未消尽的雪,的帘后人未着官服仅一白衣,银竹纹腰封,锦带束发。
晏重寒闻言看着他呆住,突然说不话来,他的表里掺杂着惊讶张和欣喜激动,一时间格外复杂,像个梦没醒透的傻小。
来人材大,穿着离火军铁甲玄衣,看纹样还是个年轻军官,廓刻俊朗,瞳少见,是外族人。
但他的表很是莫名其妙,孟棠时只好朝他笑了笑,温声:“可否劳烦将军带路?”
晏重寒本来稳住心神正要开,可前人突然笑了,惹得他心旌摇曳,又把话憋了回去,低着嗯了一声。
见孟棠时终于放帘不看他了,晏重寒的神智才慢慢归位,暗骂自己刚才太蠢了,又后知后觉的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竟真的不是梦,然后他便看着车傻呵呵地笑起来。
后面跟来的将士们看晏重寒前去说了几句话,就这么一副失了心窍的样,纷纷暗自惊叹。
薛小泽是个忍不住话的,拍了拍凑近晏重寒。
他警惕地压低了声音,凝重问:“难那车里的是个妖,了你魂魄了?”
晏重寒瞪他一,也学着他悄悄说:“给你介绍一,那就是我未来媳妇儿。”
说完他就忍不住笑起来,一脸老树开的嘚瑟样。
薛小泽不忍直视,迷惑问:“你的小宝石?”
晏重寒笑着伸踹了他,自从上次他承认是给心上人攒的石,那群不着调的就老是用小宝石来揶揄他。
“把你迷成这样,”薛小泽也看着车心驰神往,“那嫂的得多好看啊。”
然后他差让晏重寒给踹。
到军营的时候,孟棠时刚车就被一众军士挤成一圈围观,纵是他变不惊,也没遇到过面前这么大阵仗,幸亏之前遇到的那位将军过来挥退了众人,领他去了主帐。
晏重寒送了人刚回就被薛小泽他们住了。
“可以啊老晏!怪不得看不上人家公主!”
“嫂这看着还没及冠啊,手这么早呀老晏。”
“晏哥你那东西怕是不上吧!”一个个都围了上来,要他以后请喝酒。
晏重寒却觉得孟棠时本不记得他了,有落寞,但还是笑着说:“好啊!都等着,我把人娶回家就请!”
·
孟棠时行礼后开:“官今日前来,是为拜访严将军,顺便为章大人送信。”
严戈坐在帐,接过章桐升的书信。
“有劳。”
严戈果然一官腔都不会打,话极少。
孟棠时便也言简意赅:“以后检查军务和农耕收成时还要劳烦将军合。”
严戈闻言有惊讶,重新审视前这个过于年轻的官员。
“如何合?”
孟棠时不卑不亢答:“将军让军需官来找我便可,只是寻常的清账款开支。”
他知严戈不是想问这个,但他不想先开。
严戈语隐隐威势:“你想要借我的兵?”
孟棠时:“只是要一人手在农忙时节过来添把力,并不需要太过劳烦域守。”
他没再叫将军而是唤的域守,那轸郡的农务,乃至于漠北政农工商,就都是严戈不可推辞的分之事。
就因为这些话里行间的心机,严戈一向不喜文官,尤其是汴京来的文官,他神冷漠:“为什么?”
孟棠时笑了笑,像真心实意在为离火军考量。
“轸有了收成,将军才不会受制于人。”
他又叫回了将军,当年因为夷东拖延辎重兵败失城,一直是离火军心沉疴。光凭这个,严戈也很难不答应。
其实严戈也为此推行过军屯,但耗时,来的收成也不算好,轸府衙的官员调来调去成事不足,前线又实在分心乏术,便渐渐搁置了来。
孟棠时又:“离火军累累功绩,官也会如实告知汴京,给朝廷看到收成,了岁贡,朝廷的粮饷自然也不会总拖着漠北。”
孟棠时所言,确实百利无一害,但漠北环境实在恶劣,能的东西有限,不过这些就不是严戈需要忧虑的了,既然他只人,那往后收成如何就看孟棠时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孟大人别谈恋了,田不香吗
☆、第八章 光
孟棠时从帐来已是傍晚了,天际红霞层层相叠绵延无尽。
晏重寒手里端着碗粥立于一侧,似乎在等他。
“孟大人饿了吧,我让人了碗粥,你垫垫肚?”
孟棠时谢,他确实有饿,便跟着晏重寒到了营边一简陋石桌,并不讲究的直接坐。
晏重寒看着他慢慢喝粥,神异常温柔:“漠北天黑的晚,一会儿我护送大人回城。”
孟棠时谢过,面好奇:“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晏重寒心想,也是,过了那么久,谁还会记着一个萍相逢的陌生人。
“在晏重寒,算不得将军,只是个校尉。”
“已经是年轻有为了。”孟棠时手指轻动,在石桌上缓缓划过,歪着问:“可是这几个字?”
晏重寒看着他的手,那细白指尖的一笔一划仿佛都写在了他心上,随着这人慢条斯理的动作丝剥茧,叫心那麻越演越烈。
“是,”晏重寒上瘾了一样,想看那手指接着写去,低声:“不知孟大人的名字又该如何写?”
孟棠时便在一旁接着写自己的名字,但晏重寒看完后神却突然沉闷了来,他当初打听过孟家小公,知孟棠时名字怎么念,但当时还没人教他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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