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槿冷冷一笑,将杨兮兮一揪,扔到龙武卫脚,用前所未有的果断又冰冷的语气说:“带她走,从今往后,这个人与福王府再无瓜葛。”
龙武卫当即揪起杨兮兮,破布似的拖走了。
杨氏一掌打在李木槿脸上,“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为了那么个黑心玩意儿,不要我了,也不要小弟了!我知,我全都知!”
李木槿气得浑发抖,“母亲,我早就知了,不然这些年我为何如此容忍她?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谋害小弟!”
李玺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揽住她的肩,“好了好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我福大命大,谁都害不了我。”
李木槿看到他,瞬间绷不住了,放声大哭:“你是我亲弟弟,你就是我亲弟弟!我不会让任何人害你,就算、就算是母亲也不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氏和旁的嬷嬷皆是脸一变,再不敢让她说去,连忙把她拉回府。
杨氏没时间审问她,匆匆坐上车,朝着城而去。她要,求太后娘娘保杨兮兮。
路上遇见了杨淮的生母,郑氏。
郑氏面容憔悴,装扮低调,还特意着帷帽,似是不想被人认来。她算到了杨氏会,特意在这里等她。
“求王妃救救淮哥儿吧!他才二十岁,就、就要没命了,暂且不说这丧之痛夫君如何能受,就算顾着寿安县主同豫哥儿的脸面,也求王妃开开恩,留他一条活路啊!”
——寿安县主,正是杨氏的女,嫁给了杨淮的兄杨豫为妻。如今夫妻二人远在安西都护府,安的消息还没送过去。
杨氏红着圈,恨恨:“你还真是不知足,也敢放胆来求我!郑玉珠,你该不会不知吧,我女儿是受了谁的算计,才遭逢如此大难?我会救他?我恨不得让他立刻就死!”
郑氏多么骄傲面的一个人,当街跪求她,却得来这么一通恶狠狠的话。
凄凉的笑爬上嘴角,“你们姓杨的血都是冷的,当爹的为了仕途舍弃亲,当娘的为了富贵欺骗女儿……不愧是一家人啊!”
杨氏急着,不打算再理会她。
郑氏突然:“你真以为兮娘是你的女儿吗?”
杨氏拧眉,“你这话是何意?”
郑氏讥笑:“不如问问你边那人,想必她比我更清楚。”
杨氏抓住杨嬷嬷的手腕,“娘,到底怎么回事?她在诈我对不对?”
杨嬷嬷轻叹一声,知瞒不住了,索说了来。
她本是杨氏生母的陪嫁丫鬟,后来又成了杨氏的嬷嬷,极得杨氏信任。当年,就是她和杨家主母误导杨氏,让她信杨兮兮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实际上,杨氏的女儿本就没有胎记,是杨嬷嬷骗了她。
“娘要怪就怪老,千万不要生主母的气。她也是瞧着您伤心太过,这才此策……”
杨氏已经什么都听不去了,整个人呆呆的,仿佛半生的力气都被尽了,满脑想的都是——
兮娘不是她的女儿?
她疼了十几年、愧疚了十几年的人,只是一个赝品?
是不成了,杨嬷嬷抹了抹泪,拨转往回走。好在此偏僻,又是她亲自驾着车,方才那番话再没第四个人听到。
殊不知,因为不放心杨氏,默默跟过来的李云萝,正站在拐角,把一切都听了去。
上车的时候,都是的。
丫鬟连忙搀住她,“县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妃没在那边吗?”
“没,没瞧见,想必母亲走的另一条路。”李云萝镇定,“回去罢,我乏了。”
车晃晃悠悠,就像李云萝此刻的心。
她听到了李木槿的话,也听到了郑氏的话,还听到了杨嬷嬷的话。杂的信息在脑海迅速拼合,与一段久远的记忆相接。
她的生母临死前曾握着她的手哭诉:“云娘,你要永远记得,阿娘是被人害死的……阿娘知了她们的秘密,李玺、李玺他,不是……”
不等说完,就咽了气。
那时候她太小,一直不明白阿娘想说什么,而此时——
一个可怕的答案脑海。
李云萝着帕的手骤然收。
第18章 “爷爷”
李云萝在茶楼里足足坐了三盏茶的时间,平复好了心才回到福王府。
福禄院,李木槿正在被盘问,李云萝没去,转来到寿喜院等她。
李玺也在等。
他的等法比较逍遥自在,肚上放着果盘,手里拿着话本,还有绒绒的熊熊充当靠枕。
看到李云萝,熊熊汪了一声,尾矜持地摇了两——除了李玺,小孩最喜李云萝。
李玺一起来,扶住李云萝,“阿来啦?都说了不让二夫告诉你……别担心,事都了了,圣人不会怪罪咱们府上。”
他虽平日里躁躁,然而扶着她的力那般小心,坐之前还特意拽了个垫放在椅面上。
李云萝垂,心暗叹。
旁人都说她如何疼李玺,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小弟,从儿时到现在是如何顾念着她。
幼年时,生母新丧,她在杨氏院讨生活,经常遭受冷遇,甚至有一年手脚都冻了。
就是那次,李玺哭着把她带到太后里,她才能以庶女的份,一步登天,成为被太后教养大的县主。
说到县主……
大业规矩,太之女封郡主,亲王嫡女封县主,庶女天只能是个郡君;她这个县主之位,是李玺和圣人撒打求来的。
理由是:“二也是我阿,凭什么要比大、三矮上一阶?”
后面还悄悄加了一句:“而且是最疼我的阿。”
直到今日,李云萝都记得那个小小的人儿说这话时,脸上的小骄傲,的小神气。
这是她的小弟啊。
就像李木槿说的,无论如何,都是她的亲小弟。
李云萝一如往常般温柔地笑着,俯将李玺打翻的心盘捡起来,曲起手指敲敲他脑袋。
“家里了这么大事,母亲难免伤心,你乖一些,不要惹她生气。”
李玺脑门,小声嘟囔:“一个两个都让我乖,好像我能破天似的。”
李云萝好奇:“还有谁?”
“当然……不能告诉你了。”李玺挤眉地逗她。
李云萝掩一笑。
沉甸甸的心没由来地松快了许多。
“可去看过瑞王弟了?”她问。
“看过了,他刚摔了那会儿就去了。”还贴上他好几盒药材。
李玺有小抠门地想。
“我是说,案结了之后,可又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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