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共识的,大观念也都一致,细节分边拍边看就可以了。
韦导让方绍一每天都去那颗老树面坐一会儿,和它培养。也不用说什么话,就在树儿底坐着就行了。
剧组选址选在这儿,有很大一分原因是因为村里这颗几十年的老槐。戏里很重要的一个景就是它,也真的是从那个年代就存在了,跟着村共同经历了那些不能言不可说的时期,也见证了那么多形形的人。从年轻到老去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
看景的时候选景小组拍了上百照片过来,韦导一就相了它。用韦导的拍电影即谈恋的说法来看,那就是一见钟。
原野也陪着方绍一一起过去坐,傍晚黄昏,两个人穿着日常装席地而坐,可能很久都谁也不和谁说话,也可能低声聊几句。每天这么坐着坐着,就真的对这棵树有不一样的。方绍一坐在这儿多数时候想的都是戏,戏里那个从年轻等到老的固执男人。久来会形成一暗示,到了这边见到这棵树,心里就会有些莫名的凄苦悲怆。
再后来原野就不在他旁边坐着了,怕方绍一看见自己分心,他就去树上坐着,有时候还躺着。天的槐树没有那么繁盛,绿叶刚尖儿的时候,正适合躺在上面闭眯着。他没有那么多悲凉绪能酝酿来,他也用不着。
方绍一开机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在这棵树,男女主孔尘和白茹之间很重的一场戏,也是两个主角相识后在这棵树的第一场戏。这场戏先前的男演员已经拍过了,很简单的一场戏拍了两天,能讲的都讲过了,所以拍之前也不用再给女演员说什么,直接走戏就行。
因为是第一场戏,原野多多少少有张,演员是不能久待的,待久了上的戏就散了。他搬个凳坐在导演旁边看监视,他很喜从监视里看方绍一,可能因为原野也喜拍东西,总觉得透过这四四方方的一个镜,看的就不是前的世界了。但场记板一敲,原野就不张了。
方绍一状态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导演这边对讲机一喊开始,现场整都变成无声,也就是这一两秒时间,方绍一连神都变了。场记念完场次,敲了板,方绍一就已经完完全全是戏里那个莽撞冒失的小青年,神很有灵气。
监视上屏幕的比例就和实际搬上大荧幕的宽比一样的,这么看才能让导演最准确地看到调度的效果。镜里孔尘喊住白茹,伸手夺过她手里端的装石的盆,白茹“哎”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木盆就已经易了手。孔尘力气有些大,石颠来一个,砸在他自己脚上。白茹连“谢谢”都还没说完,见他砸了脚,有些迟疑:“你……”
镜里孔尘一笑,不甚在意地晃了,:“没什么。你搬这些石什么?”
这么和男同志说话,女孩总是不自在的。她离得孔尘有几步远,略低着,额上有些薄汗,脸得通红,回说:“前天雨浇坏了苗,备上石,雨了压布。”
白茹音量不大,但声音很好听,脆生生的。
孔尘又问她:“怎么让你自己搬?别人呢?”
白茹没答这话,轻轻摇了。
她就是不说孔尘也是明白的,无论什么时候太惹了总是不吃香,受人嫉恨。白茹得漂亮,人又老实,一起乡的这些女青年里,她经常挨欺负。
那时候两人还不太熟,孔尘也没再说太多,只是在两人都沉默,白茹抬看他的时候,冲她亮了个脆脆的笑,比光都晃。
方绍一太会笑了,原野喜上十六岁的方绍一,就是因为电影里那个冲击人视线的笑。这次镜里方绍一笑起来的样又让原野有些恍惚,这哪是方绍一,这分明是个心怀坦带着柔和心思的小青年。这样透澈的青年别说是白茹,谁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韦华不愧是原野喜了这么多年的导演,这场戏太漂亮了。光大好,树芽尖,两张净净的脸,两个灵魂的初次碰撞。屏幕里,旧时光都透着青的稚香气。
这场拍完之后,导演喊了卡,原野侧过问他:“行吗,领导?”
石砸脚是个意外,原本石应该是在地上的,但是导演当时没喊卡,方绍一也没有停的意思,也就顺着演来了。导演没说行不行,两位演员走过来的时候,导演只是说:“等会儿再走一条。”
方绍一也没多问,应了声:“行。”
再拍的时候方绍一程度收了一些,女演员就也跟着他收。之后他再放,女演员也跟着他放。方绍一是很带戏的,演员和他拍对手戏其实反而轻松。韦导没说重拍是因为哪里不行,那就是可以了,只是想再看看其他的效果会不会更好,所以每一次方绍一都给不一样的东西。这是他们俩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说话,方绍一就能明白导演的意思。
女演员叫乔诗雨,第一天的戏拍完,她冲方绍一弯了半鞠躬说:“方老师辛苦了。”
方绍一虚扶她一,没真挨上,和她说:“不用总是这么客气。戏很不错。”
乔诗雨搓了搓手,笑了笑说:“我其实特别张。”
“不用张,慢慢来。”方绍一说完就往原野那边去了。
小姑娘太小了,扒拉来的纯新人,第一次拍戏就是韦导的戏,对戏的还是方绍一,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但这登天对很多新人来说压力都很大,不是都能扛得住的,见了每个人都毕恭毕敬战战兢兢,因为对这个圈是全然陌生的。
原野跟了一天的戏,这会儿心满足。他可能自来讲还是更喜这故事,本也带着对韦导的滤镜,这一天看来的满足在蒋临川剧组的时候从来没受过。不是蒋临川的电影不好,只是黑幽默的东西总会带着无厘,原野相比较而言更喜传统的老风格。
方绍一走过来的时候原野冲他竖了个拇指,诚恳夸着:“极了。”
方绍一摇笑笑,说他:“导演在旁边还没说话,你就直接夸上了?”
“啊,”原野看向导演,笑着问,“我说错了吗,导演?”
导演看着原野,也笑了,问他:“那你话都说去了,我还怎么说?”
其实也就是开玩笑,方绍一是韦导绑定的演员,那必须是非常认可的。方绍一最难得的就是合作了这么多年,还是经常能给人带来惊喜。他的风格不是固定的,给他一个角,他吃透了就能给你很好的回馈,这说来简单,其实很不容易。没把自己固定在哪一个程度上,每戏都是彻底掏空了再重新填。
吉小涛来剧组还给大家带了礼,小涛哥在方绍一边混这么多年了,到哪儿都能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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