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二月风似剪刀（上）

    安排谢云衣在灵州住的第二日，重烟便有事回了茅山。

    谢云衣变成一个年士的模样，就在永圣祠对面摆起了算命摊。

    有好事者见他一派仙风骨，便上前问卜。生辰八字，姓名行当，谢云衣说的无一不，众人啧啧称奇，围观凑闹的也越聚越多。

    忽有一人扬声：这位，那你说说在是谁？为何来此？

    这人四十的年纪，五短材，脸庞白净，留着两撇短胡须，穿着一湖蓝绸衫。

    谢云衣看了看他，：魏掌柜，你是来消灾的。

    这人闻言一惊，原来他正是景楼的掌柜魏也。他的目的其实不用算也能猜到，日前夏荷和冬梅两个女在景楼坠亡，大家都觉得晦气，酒楼生意也淡了不少，他便来永圣祠想求一灵符驱邪消灾。

    谢云衣：魏掌柜，你店里的东西我看过了，不简单呐。

    魏也见这人颇有几分行的样，端正脸，拱手：还请老神仙明示。

    谢云衣抚了抚胡须，：我给你一符，保比你去那里求的有用。

    这永圣祠固然灵验，到底不及谢云衣的现说法蛊惑人心，魏也不觉倒戈：那老神仙这符怎么卖？

    谢云衣：你与我一盏明灯，四时供奉，我保你家宅平安，生意兴隆。

    魏也一答应了。

    谢云衣其实并没有在景楼发现什么邪祟，她给魏也的只是一张普通辟邪符。但据说那两个女的死确实有些离奇。

    景楼楼梯的栏杆原本好好的，两个女打闹能有多大力气，愣是撞断了栏杆摔来。

    谢云衣无心去追究原委，她在重烟的永圣祠外摆摊，抢了他不少功德，开心不已。

    冯凭知夏荷和冬梅是怎么死的，仅仅是两个女，她便如此记恨，又岂能容他与章小的婚事？

    或许这便是她给他的警告。

    章小是御史之女，他万万得罪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迫在眉睫的婚事像一块愈来愈沉的石压在冯凭心上，压得他不过气。

    谢云衣这日见一华服少年在永圣祠外徘徊许久，走上前：小友，我见你神气有亏，金过盛，可是遇上桃劫了？

    冯凭闻言便知这人不俗，再看他样貌可亲，仿佛迷途的向导，十分想把心事吐，却又怕

    犹豫再三，他摇了摇，一言不发地转走开了。

    谢云衣见他这个态度，反而更加好奇，便让一个纸人暗跟着他去了冯府。

    冯凭这一年总在别院里住着，冯夫人三四这才见他回来，不免好一顿埋怨。

    凭儿，再过几日你便要迎娶章小了，你可得收收心，千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成日在外面胡闹了。

    吉服都好了，你去试试罢。

    冯凭回到房，由侍女换上新的大红吉服。那夺目的颜叫他想起两个女的血，鲜红稠的血，一直蔓延至他脚边，倒映他苍白的脸孔。

    冯凭看着镜，不寒而栗。

    好一个俊俏的新郎官。她似笑非笑，坐在后的圆凳上。

    冯凭嗫嚅：阿纤，对不起。

    她执起酒壶，斟满两杯酒，：新郎官，与我吃一盏杯酒好不好？

    冯凭心更是扎了一刀般难受，在她对面坐，正要端起酒杯，她往杯放了一粒黑的丹药，转即化。

    这是息，吃这杯酒，二十四个时辰你会气息脉搏全无。待你父母将你安葬，我便开棺带你走，从此过只有我们俩的日。

    这杯酒霎时有千斤重，他冯凭年纪轻轻，前程似锦，难就要为了一个女放弃这一切，去走一条默默无闻的路么？

    冯凭迟疑不决，换来她一声冷笑。

    她劈手夺过酒盏，用力住他两腮，迫他张，将酒。冯凭攥住她的手腕，试图摆脱她的钳制，终究是力量悬殊。

    一酒，他竟吓得哭了。

    居临地望着这个满脸泪痕的少年，女停住动作，黑曜石般的瞳孔里跃动着两簇幽火，忽然摔了酒盏，化作一风离开了房间。

    冯凭吐的酒，剧烈息了几，目光怔然看着地上的酒盏，双手捂住脸，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