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遗落之地（一）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卡卡的怀，昨夜累极睡去，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白瓷般细腻的肌肤，廓致的脸庞却散发着隐隐气，他眉间轻蹙，看来睡得并不安稳。

    视线慢慢越过卡卡，我望向了台外幽的天际，看着那混沌的黑暗，心有沉重——

    蓝婆罗的突然现，名为寻找卡卡维塔和拉克维塔商量保住鬼的办法，私却又要助我离开，她为何要帮助我，她转世重生的阿修罗王罗睺就是葳吗？

    思及葳，生活在一起十几年，他是近乎完的存在，但这完一直让我受到一若有似无的妖异，冈仁波齐的再次相见，这妖异被彻底释放，他已然蜕变成我不再熟悉的人……

    幽幽地叹了气，目光缓缓拉回，却发现一双漂亮的紫眸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醒了？”我呐呐地开，微微后退。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就一会。”低低的声音仿佛带了丝丝乞求，让人无力拒绝，腰上的胳膊轻轻用力，我再次被圈回微凉的怀抱。

    之后，谁也没再说话，我们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少顷，我昏然睡，卡卡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他象是斟酌了一番，开：“若有一日，我不敌婆，五玄玉许能保你一命。”

    闻言，我苦笑，你就这么确定婆容不得我？

    “就这？”我掀眸，从床边抓起五玄玉随手把玩，不太相信小小石能挡住破坏之神的攻击。

    “你别小看了五玄玉，它是辩才天女莎塔鲁帕的泪，是梵天留在三界的最后一个想念。”

    “莎塔鲁帕？”

    “莎塔鲁帕是梵天同六一同创造的女神，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人。”

    我呆了呆，没想到天上的神这么奔放，赤的啊。

    “莎塔鲁帕天人五衰之后，梵天痛其离去，将她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滴泪化形成玉，并注逆回之力，从六寻找莎塔鲁帕的魂魄将其重归天。”

    “那后来他找到了吗？”我好奇地眨了眨。

    卡卡笑了笑，亲昵地了我的鼻，“如果找到了，这块拥有梵天之力的五玄玉就不会在你手上了。”

    “噢……”我到有惋惜。

    “三大主神不回，莎塔鲁帕为梵天所造，自然也不回，一旦天人五衰便是永远消失。”

    “梵天不是创世之神吗，难他没有办法复活自己的人？”

    “宇宙规则在创世时便已定，就算是梵天也无法随意改变，所以这块凝聚着逆回之力的五玄玉尤其珍贵，它可以拉回被业力引向回的魂魄并重塑。”

    我看着掌心白的玉石，没想到它还有这么一段凄的故事，也许从一开始梵天就知莎塔鲁帕的死亡便是永远消失，但仍旧抱着一线希望，只是这天地间哪里还有人的一缕芳魂？

    “所以，他选择了沉睡？”

    “也许吧，一切业都是有报的，他打破宇宙规则必将被同等之力反噬，沉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卡卡拥了拥我，似有一声叹息。

    那你呢？修得天之是否也打破了宇宙规则？也会同梵天一样遭遇反噬？

    话到嘴边却问不，我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更怕偿还不起欠的这份。

    “五玄玉给我了，你怎么办？”我恍然开。

    “傻瓜，你忘了我是，本就脱离六，这东西对我来说毫无用。”卡卡白皙的脸凑了过来，贴着我的脸亲了一后，伸了个懒腰继续：“懒猪起床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哪儿？”看着卡卡单薄却不失优雅的背影，我暗叹，当初在雾之森怎么会把他看成青涩的少年，骨里千万年的沉淀，尽是一副稍显稚的，却掩不住迫人的华光。

    “到了就知了。”漂亮的人儿回眸，朝我眨一笑。

    我默了默，不再追问，起梳洗。

    须臾，待我俩都收整完毕，卡卡带着我离开了石堡，沿着石堡门前的溪我们一直向幽玄森林走去。

    许是这段日过得太养尊优，约莫步行了不到一小时，我已三停四，我再三问，甚至耍赖不想继续前行，就在此时，路到尽，一个转弯，昏暗的森林突然豁然开朗——

    这是一幅国古典山的画卷，稍远秀丽的山间一方清涧直，激起微翠的湖面雾缭绕，近一座竹质的两层小楼屹于湖上，竹楼门扉半开，仿若有人居住，竹楼前是一席致的台，翘角飞檐，轻纱幔帐，台连接着曲折的栈，几番迂回，延至湖边。

    “这……”我仿佛了另一个遥远的时空，完全被前的景怔住。

    “漂亮吧。”卡卡微微一晒，模样很是得意，不待我回神，便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

    脚的栈被踩得吱吱作响，栈的湖斑斓清透，湖底一丛丛草飘，草间还有彩的鱼群穿梭。

    走近竹屋台，一阵山风过，台纱帐扬起，了挂在廊两侧的竖匾。

    我驻足，定睛一看，顿时心大为惊奇。

    那竖匾上赫然两句我耳熟能详的诗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两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   天为谁

    “你认得这上面的字？”看着我沉的模样，卡卡问到。

    “嗯，这里怎么会有纳兰容若的词？”我颔首，走近竖匾，再次研读，却越看越心惊。

    竖匾上的字迹是汉隶书法，字清俊，蚕雁尾，一波三折，却越看越像自我手——笔、顿挫、逆笔、回峰，无一不透我书写的习惯。

    父亲喜书法，特别偏隶书，彼时我为讨他心，数个彻夜习写，却只换来他一个冷漠的回。

    少时为了得到父亲的肯定，我付无数的努力，让自己优秀更优秀，直到最后我明白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于是自暴自弃，独独这书法，却成了我聊以自娱的乐趣。

    纷繁的往事涌上心，我却无暇伤，只能震惊地看着前让我背脊发凉的一幕。

    我从不曾在匾上题字，更没习写过这首《画堂》，难有人模仿我的字迹？就算是模仿又为何会现在这个与三界隔绝的域？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蓦然转，看向卡卡，语有几分急迫。

    卡卡的目光慢慢从竖匾拉回，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斟酌了半晌，：“一个被遗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