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学着适应。”
梁桢当然适应,他在伪满洲,见过很多很多因为没钱没权而惨死的老百姓,几乎麻木。
“上结果,之后咱们跟走私烟土的线去,那边油多。”车停靠在路边,粼把帽在上,打开车门,风从河之上过来,还带着鱼腥味和雨后泥土的清新,混杂着倒是不难闻。
油这个词,梁桢熟悉得很。他正思索着,已经被粼领到了失事的货船上,此时的货船几乎只剩烧黑的木架,很像是哈尔滨的那家小仓库。梁桢陷了回忆,但很快离来。
粼一边讲解怎么保护现场,怎么勘察痕迹,一边随机考他几个小问题,例如判断炭烧时,判断尸死亡时间等等。
梁桢对答如,倒是让粼有些诧异:“你学过?”
“啊?我,”梁桢挠了挠,快速找补,“我为了面试看书补习了很久。”
“哦,你属于很聪明的那类人,好,”粼在一角落蹲,烧破的船呼呼风,他把风衣领立了起来,指着地上一个粉笔画的圆圈,“烟在这儿发现的。”
“我能看看那个烟吗?”
“阿,给他。”粼一挥手,一旁的小巡捕从袋里摸一个写着编号的塑料袋,给梁桢。梁桢接过来放到光翻来覆去仔细看着,粼说:“找人检查过了,有被燃之后踩了两脚,但是没被踩灭的痕迹。怎么了?”
梁桢从袋里摸了自己的烟盒,是另一个牌,挲片刻又放回去,然后把证还给阿:“可能是我多心了。”
粼抿了抿嘴,挥挥手让阿先走,然后站起,抱着手臂望向梁桢:“这就咱们两个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记录上报的,你放心。”梁桢摇,粼一个温柔的微笑:“别害怕,就是闲聊,说说吧。”
“我的这盒烟是今天早上十二块钱买的,烟贩的木盒里只有一款比它还要贵,就是证里那一只,英国尤烈尔牌的。我在想,广船帮的船民,也许没那么有钱。”
“可能,他们正好跑完一趟船拿了工钱,咬咬牙买了最好的呢?”
“这两烟贵,就贵在它们里面有滤嘴。香烟滤嘴发明没有几年,最近才在国大城市开始行。因为它可以过滤掉一些苦涩的味,有些人说也更健康,所以绅士阶层十分推崇,然而想要烟味刺激的苦力工人,往往并不喜。”
“你继续说。”
“你们剖开了滤嘴,证明它被人过,但是我仔细观察了一滤嘴棉芯的颜,”梁桢打开自己的烟盒,早上了一半的烟,撕开了滤嘴,“探你看,这支烟了一半,颜便是这样的黄褐,而那支烟,仿佛只被了两,然后就扔在地上,自然燃烧到那么短的。”
粼没有任何的诧异神,接过那只烟看了看。梁桢有一预,粼也很聪明,他早早就看来了端倪,但是没说——可能因为这个案没有油,可能因为他并不关心广船帮的穷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粼把烟还给他,“有人故意制造了假证据,造成了起火只是意外的假象?”
“这只是……推测。”梁桢低,上级曾对他说,不要暴锋芒。
粼朝外走,走过烧焦的木板,到岸上,梁桢跟在他后面,低想着,但是越来越沉不住气,走路声音大了些。“你觉得,我不应该就这么结案?”粼听端倪,稍微慢了些,等着和他并肩走,“真相也许不会让人开心,你会选择什么?”
“真相。”梁桢笃定。
粼看着远等在车前的阿,停来,压低了声音:“如果是烟,那么应该有少量金属镁、金属铝等等的化学成分,才能形成五颜六的图案。但是,检测报告上面没有这些。”
那这条船运送来的,应该不是烟,而是和烟极其相似的东西——火药!梁桢猛然抬,粼读懂了他的神,默默。那么是什么势力偷偷运来的火药,又是被谁燃的?
“小段,公共租界的很混,英国人、国人、德国人、法国人,还有华人老板们,谁都想要分一杯羹。日本人站在华界望着全上海,枪对准了公董局,就等着英在欧洲和太平洋战场继续失势。所以,有些事,我们这些小探、小探员,不要究,”粼拍拍他的肩膀,“上面说了,以意外起火结案,那就是意外起火。”
“那,那些广船帮的船民会怎么样?”
“赔偿损失,赔不起就坐牢。”
梁桢第一天工作就憋了一肚的气。他懂得巡捕房上层的意思,但——或许是那条船让他想起了哈尔滨的仓库,想起了白树生,他憋着气想要查清楚真相。估计是绪外显了,他回到家的时候把段士渊吓了一。
“三千,谁欺负你了?”
“这个万恶的资本世界。”梁桢嘟囔一句。
“噗嗤,”段士渊没忍住笑了来,走到他边帮他拿过脱来的外衣,伸手了他的后脖颈,“我家三千真的是大了,都看透资本主义的本质了。快去洗个手,刘妈的葱烧鱼。”
吃饭间,段士渊忽然:“对了三千,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北城商会转一圈,那些叔叔伯伯知你回来了,都说要请你吃饭呢。”
“我明天上班。”
“那就明天晚上,班我去接你。”
倒是真的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第四章 巡捕
1.夜宴
用一个四字成语形容现在的梁桢,那就是如坐针毡。他实在是不喜这商人的饭局,分明是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最亲切的叔叔伯伯,现在都着一张面,嘴上亲密无间的,其实心底里都打算把彼此的家产掏空。
也许没有那么绝,但是梁桢不喜,他向往只有黑白的世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哎呦哎呦哎呦,”梁桢幼时的发小赵向明摸着他上的巡捕制服,上打量他,“行啊你,三千,我还以为你去北平念上四年大学,得梳个大背个金丝镜回来教书呢。怎么样啊,北平舞厅的女,漂亮吗?”
赵向明的父亲是北城商会现任会赵孝,那人此时正坐在桌的对面,跟段士渊聊着制药厂资金的问题。赵向明,二十六岁,但是照辈分,梁桢得他叫一声叔叔,不过从没叫过。
至于北平的女,梁桢低把玩手的玻璃杯:“我……我一直在读书,没去看过的。”
“那你不是亏了吗!”赵向明一拍他肩膀,拍得他差跌倒在地,“一会儿啊,我带你去哲思好好玩玩。唉,最近我投资了一个大项目,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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