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
李都匀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赵忆棕旁坐着一个姑娘,旁边还有一个弹琵琶的姑娘,于是他朝他们走过去。
“赵兄,可巧又遇到你!”李都匀回,暗忖怎么到哪里都能见到他。
“李兄,一起坐罢。”赵忆棕的桌靠窗边,还空着两个座位。
“打搅了。”李都匀在他对面坐来。
“怎会?难得巧遇。”赵忆棕的脸上挂着淡笑。
他刚一坐定,便有姑娘提瓶而来,:“客官,看茶。”
李都匀看着她往盛放着茶末的盏里倒沸,然后将瓶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接着拿竹筅熟巧地击拂,直至沫起方才停。她又:“客官请慢用。”然后接了赏钱方才离去。
赵忆棕向那弹琵琶的姑娘看了一,她便停了来,他:“柳儿、枫儿,你们先回去罢。”
那两个姑娘一笑,齐声:“是,家告退。”
当只剩赵忆棕和李都匀。
李都匀略觉尴尬,便端起茶盏,呷了一,:“似乎不够。”
“要换一碗么?”赵忆棕随附和他。
“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且喝罢。”李都匀见他将两个姑娘支开,料想着他必有话要说。
赵忆棕:“成日里被家人着念书,只到晚上方有机会来散散心,不知李兄可有这样的烦恼?”
李都匀:“自然是少不了的,应考的那些书,真令人疼。”
二人相视苦笑,同为不念书的,自然很是理解其苦楚。
赵忆棕:“只不过,李兄比我幸运。”
李都匀:“此话怎讲?”
赵忆棕:“最近你不是才大喜了,可不是幸运的?”
李都匀:“那是、那是!”
赵忆棕:“昨日,我在街上遇到刘姑娘家去,李兄何以没有与她一?”
李都匀:“说来惭愧,李某昨日醉了酒,因而未能与她一起。赵兄,那日我大舅央求你将鹦鹉卖予他,你难舍所,昨日怎又将它赠予我娘?”
赵忆棕:“这有何不妥么?我的鹦鹉,我给谁,不给谁一向没有缘由,全凭心罢了。”
李都匀心不是滋味,赵忆棕该不会是对刘绮瑶另有所图罢?思及此,他不由得心惊,却:“并无不妥,只是让赵兄割,心惶恐。”
赵忆棕:“区区鹦鹉,李兄不必挂心。再者,刘姑娘是个识货人,懂得珍惜的,故才相赠,若他人,我绝不让的。”
李都匀只觉得他话有话,讪笑:“你过奖了。”
赵忆棕:“李兄不觉得么?”
李都匀:“自然如此。”他心想,这赵忆棕莫不是在显示说他更了解刘绮瑶么?
赵忆棕:“刘姑娘不曾与你提过?她与舍妹很要好的,她二人从小一块顽,我与她亦算旧识,彼此相熟。”他故意夸大了事实,他与刘绮瑶从未到相熟的地步。
李都匀:“我娘不曾与我提过这些。”
赵忆棕:“好好待刘姑娘罢,别再让她独自一人。”
李都匀:“那自然,李兄不必担心。”
李都匀忽觉得自己被赵忆棕看透,同时被他的语气得有些狼狈。
早前李家向赵家提亲,想必赵忆棕是知的,因而,李都匀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好好待刘姑娘罢,别再让她独自一人”应是在指明,他知在自己心里,赵忆桐和刘绮瑶孰先孰后。
赵忆棕对刘绮瑶与自己对赵忆桐是一样的么?思及此,李都匀不由得一怔,愣愣望向对方,拨开这层迷雾,赵忆棕那闪烁的神所掩藏的忧愁与寂寞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人世间这样差错的遗憾,目之所及皆是。而不得的伤心人,除了李都匀和赵忆棕,亦还有很多。
李都匀本想向他询问赵忆桐所嫁之人如何,却本不敢开、无从开。这倾诉无门、询问无方的苦闷,只能藏心底。
向刘绮瑶询问就更不用说了,那样只怕会引起她的痛苦、误会。李都匀心里喟叹。
相比之,赵忆棕还算幸运,他总算能知刘绮瑶所嫁何人,甚或能赠她鹦鹉,以及偶尔再见。
而自己,与赵忆桐甚至连话都未曾讲过一句,李都匀觉得今生或许与她将不得再复相见了。
起先,他还对那只鹦鹉家来心有酸意,而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能理解赵忆棕面上的那表了,亦不再多作计较对方对刘绮瑶的心意。
自己与刘绮瑶以后会怎样?李都匀暗想,只好以后再说罢。
赵忆棕:“李兄,喝茶罢。”
李都匀:“喝茶。”
二人闷闷相对,喝了几盏便散了。
在回家的路上,李都匀暗决定,要在短时间像读透书本那样去了解刘绮瑶才好,虽然说她不至于被赵忆棕抢了去,但李都匀不能忍受,刘绮瑶的慕者比他更了解她。
13、第13章
自李都匀风寒过后,他们夫妻二人度过了一段悠闲时光。李都匀既不再想念赵忆桐,也不再对赵忆棕所赠的鹦鹉耿耿于怀;刘绮瑶亦不再整天揣测李都匀对自己是否生。二人每天相安无事。
刘绮瑶已经了决心,决不再提周公之礼和生孩儿,免得李都匀再笑话她。
李都匀每每想一步,却因本质上是个害羞、闷的,虽平时对刘绮瑶嘻嘻哈哈,然每每临阵退缩。
一个月以来,他们虽夜夜同床而眠,可二人仿佛忘了周公之礼那回事,每夜虽少不了玩笑、打闹,却每每到即止,仿佛不约而同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到了三月二十八那日,正是李都匀与刘绮瑶成亲满月的日。
刘有金夫妇本亲自到李家看望女儿女婿,却得知亲家北上临安未归,他们便改了心意,命刘绮择夫妇代替他二人,带人携着贺礼到李家会亲。
那日天朗气清,是末一个十分好的天气。李都匀忙着接待刘绮择,他二人早已忘记了鹦鹉之嫌,加之刘绮择带了一幅画,一幅字帖作为满月会亲的重贺礼,画与字帖都自名家,画乃是李成之作,字乃自苏轼之手。
字与画是李都匀的心所,只这两样礼,便喜得他左一个“我大舅最有光”,右一个“我大舅最是疼我”,就快将刘绮择到天上去。
“只愿他日,我亦如同他二人,有如此作品留世,便不枉此生了。”李都匀自言自语,目光停留在画与字帖之上。
刘绮择却只当他同自己说话,便接:“贤弟青年少,日后自大有机会。我看你的手笔,书法大有苏东坡之雄厚气势,画作不逊张正之细工整,假以时日则必有所成矣。”
“大哥谬赞,岂敢岂敢?”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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