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离在缥缈宗了两百多年的大师兄后,不至真人终于不再压制自己的实力,渡过问心劫飞升。
“以后,我不至一脉,便由你继承,这两百年我虽收过不少徒弟,但其实都是你在教导,裴离,师父给你留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你去收个徒弟吧。”
不至真人的话音犹在耳畔。
从此,九州就只剩他一人了。
裴离站在浣渡渡,支起小摊收徒。
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愿者上钩。
他教导师弟师妹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要他收徒,他还是万分张的。
数月前,他刚踏筑基初期,如今就要以浅陋的修为来收徒,他怕误人弟。
“哟,缥缈宗就是不一样,刚筑基的大弟就能来收徒。”八字胡的修士在一旁怪气。
普通地界的修士对浣渡积怨已久,为什么浣渡的修士就能避免战火纷扰?
九州打得天昏地暗,浣渡一片岁月静好,还时不时有修士飞升仙界,如今连浣渡筑基期的修士都能在外收徒,叫人大跌镜。
若是不至真人还在的时候,他们铁定不敢如此闹事。
可不至真人飞升上仙,真人千百年来鲜少收徒,新门的弟除了崔枞都撑不起门楣,加上裴离本实力不济,可不就撞在枪上。
“随缘收徒,我刚筑基,也能收个无法筑基的徒弟。”裴离淡淡地说。
他本就不是惯会与人争吵的,且明白自己收徒肯定会遭人嘲笑,并不多说什么。
裴离的名声全靠他那张脸,浣渡的宗门倒有不少认识他的,还有不少慕名而来听他讲课的,但真要拜在裴离门的寥寥无几。
缥缈宗拜师,看的不仅是师父的教学能力,还要看师父的实力,飞升境界后留的天地材宝,天阶法,便是漏一给徒弟,也够受用无穷的了。
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飞升之日遥遥无期,说不定还得徒弟贴补,着实不划算。
裴离的样貌和前世并不像,尾没有泪痣,眉疏额阔,像是魏晋画作的世家。
单论起脸,还没他前世的容貌众。
“师兄,今日收到徒弟了吗?”崔枞凑在裴离边,和裴离一起收徒。
“没有。”裴离摇摇,继续摆摊。
“师兄,我收徒弟给你带,你看怎么样?”崔枞征询着裴离的意见,“我受师尊恩惠,替他传承师门理所应当。”
裴离明白崔枞的好意。
不至真人收徒,有他这般一枚灵石都拿不来的贫苦修士,也有如崔枞这般的世家大族,他们所的束修能够宗门的日常费。
他自见面时就知崔危是良好,礼仪标准,挑不一丝差错,却也不知他富豪到奢靡的地步,动辄送他鲛纱衣袍、法首饰。
若是他来收徒,单凭崔家的名号,便能引得人趋之若鹜。
更何况,崔枞不仅天资众,贵,更生得一副好,怀着结契心思接近崔枞的不计其数。
“不合适。”裴离谢过崔枞的好意。
他替师父教徒是履行大师兄的职责,替崔枞教徒弟算是怎么回事?
崔枞扁嘴,蹭着裴离的手臂。
-
裴离摆摊两月有余,浣渡渡来了个怪人。
三伏天,无边。男人穿玄黑大氅,手腕系着一条白绸,守在他对面,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裴离被盯得莫名其妙,往日还能有修士询问拜师的事宜,自男人来了后,连问都没有人问。
男人并没有扰他,一句话都没和他说,他也不好赶人。
每日他风雨无阻地来浣渡渡摆摊收徒,男人也风雨无阻地坐在他的对面看他。
后来他听崔枞说才知,男人是九州的主,秦宴臣,就是千百年前死了夫人那位。
“也不能说是夫人,他连裴大师兄的名分都不给,师兄得不到他的真心相待,望尘台死了。”
“当年裴大师兄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人,可惜被秦宴臣搅合得一张画像都没留。”
“师兄,你有在听吗?”
裴离回神,崔枞说裴大师兄的时候,他总有是在说他的错觉。
恍惚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说那位和他同名的裴离裴大师兄。
“嗯。”裴离表示自己在听。
“师兄,找侣不能找秦宴臣那样的,等伴侣死消后再故作给谁看呢,你说是不是?”崔枞发表着自己的观。
裴离听着毫无恋经验的崔枞讲着关于恋的大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藏书楼外一缕微风,翻动书案上的书页。
青年面如冠玉,指节修,端坐在书案后,月白的弟服领绣着缥缈宗徽记,微微透致白皙的锁骨,看起来可极了。
“师兄,你笑起来真。”崔枞痴痴地说。
裴离的脸唰得红透,羞怯地笑了笑。
崔枞觉得心脏怦怦要,若是千年前的那位裴大师兄容貌也是这般无双,也难怪当年祖上惊才绝艳的崔危不愿修仙只想和他在九州共白首。
-
裴离摆摊一年后,对面坐着的怪人秦宴臣终于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那天桃渡是难得的大雾天,三尺以外人畜不分。
男人没有再披着大氅,他束着冠发,穿玄黑织金绣麒麟袍,腰系金玉环带,破开云雾走到他面前。
他听见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声调不徐不疾,好似上古编钟。
“明日我要离开浣渡了,”秦宴臣拿玉笛放在摊位的木桌上,“送你的。”
“谢谢,”裴离推拒着玉笛,“不过这等法给我也是浪费,我只有筑基期的修为。”
“当个装饰品吧,留在我这里更浪费。”秦宴臣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大雾。
裴离看着秦宴臣孤寂的背影,心陡然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有那么一可怜的。
可能那位“裴离”师兄也喜在渡摆摊收徒,所以他就在这里缅怀他吧。
他摸着通沁凉的玉笛,玉笛瞬间就认他为主,像是专门等着他来拿一般。
玉笛在他手散发着幽若的光,瞧着便能觉到它的喜。
前世的裴离,不信鬼神,不信命运,不信冥冥自有天定。
如今他在浣渡,不信也得信。
或许,这只玉笛兜兜转转就是为了到他手里呢?
他的收徒铺又支棱起来,渐渐地也有人来问。
曾经挑事的八字胡修士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像怕他吃人一般。
裴离疑心是崔枞把人私教训了一顿,导致八字胡修士害怕与他接,询问后发现并不是崔枞。
那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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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臣回到殷都秦府,清扫净寝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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