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县城唯一一个能接染布业务的地方,罗用这回染的并不是布匹,而是羊和线,然而布坊的薛翁却说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羊他也能染。
至于颜,罗用担心淡不好会显得有些脏旧,于是就都选了,线数量不多,就只选了四个颜,黑、枣红、赭石和靛蓝,羊倒是多选了一些颜,想要彩鲜艳的羊毡地毯,颜多些也好各尝试搭,刚开始他还可以先几个小一的坐垫试试。
薛翁又把罗用带过去的羊和线翻看整理了一番,在心里计算后,说:“如此,你便给六百文吧。”
罗用顿了顿:“我先给三百文作为定金可好?”
薛翁笑:“无事,那便先给一半。”
罗用连忙谢:“如此,多谢薛翁了。”
“十日后便可来取。”
“好。”
罗用近来虽也挣了些钱,但也没少,兄弟妹几人上的袄,每日里的,不时开荤买的,那些可都是要费钱粮才能换来。
好容易攒了些许,就为了给这些个羊染,一几乎就见了底……等一回去以后要是跟二娘她们说起,还不知她得心疼成什么样,要不然还是不要说了吧,免得她们压力太大。
一边在心里发着愁,一边往城门方向走去。
田崇虎最近总在城门附近的一个小巷收羊,大伙儿都知,有要卖羊的,就会往那边送,横竖离石县城也没多大地方,也没谁嫌麻烦。所以罗用现在就是要去那里。
“这位小郎君,听闻离石县有个西坡村,产一名叫腐的吃,你可知?”
罗用刚走到城门,就被一个赶着车的外地车夫拦住问路,抬一看,只见那家伙得虎背熊腰,穿着一领短褐,留着一脸的胡拉碴。
“我知。”罗用,又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城往那边走,四十多里地。”
这时候车上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探一个着袍方巾的健朗青年,他问罗用:“你可知西坡村的罗三郎?”
罗用,说:“我便是那罗三郎。”
听他这么说,那赶车的壮汉顿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可真是巧了!原来你就是那罗棺材板儿啊!”
罗用:“……”
第21章 暗汹涌
虽已了二月份,太原城,盘火炕的却并未褪去,先前从离石县来到太原城的那些盘炕匠人非但没回去,后又来了不少。
这些人每日里在太原城活动,免不得就要跟人提一提这个火炕的由来,一说到这个火炕由来,那就得说说罗三郎这个人了,还有罗三郎家的豆腐和腐,豆酱和酱油,都跟着一起了名。
除了豆腐腐豆酱酱油这些东西,最让人津津乐的,还得是罗三郎扛恶商人、面对恶势力不服的那一段,听过那个段的人都说罗家三郎真乃纯爷们真汉。
随着这个段的传播,罗三郎的茬形象那叫一个人心。大伙儿还给他取了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号:罗棺材板儿。
现如今,在太原城,你说罗用,那就没多少人知,你说罗三郎,有些人就会说,哦,就是那个最早开始盘火炕的小郎君吧,你再说罗棺材板儿,那大伙儿基本上就都晓得了,不就是那谁谁嘛,罗棺材板儿,他的故事我听说过啊!
所以说,罗棺材板儿这个绰号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这么喊的人,对罗用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几分亲切和敬佩。
起码目前确实是这样没有错,将来的事那就不太好说。
·
“家仆无礼,三郎莫要见怪。”那方巾青年从车上了来,几步走到罗用跟前,笑着说。
“无妨。”罗用抬了抬手,不用说他也能猜到棺材板儿这个诨号的。
“三郎可是要回村?我二人正好也要去西坡村,不如一去吧。”对方。
“我要先在这里收些羊。”罗用指了指不远那个巷。
“收羊作何用途?”对方又问。
“些易寒保之。”罗用心想,这人是不是话唠啊,这才一回见面,怎么这么多问题。
“可是又有什么新奇之?”
“之前那个火炕也是你来的啊。”
“你是怎么来的?是自己想的还是从别学来的?”
“羊能何?”
“……”
果然,这就是个话唠。
主人是个话唠,边的仆从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都是走的同一个风格路线,想必平日里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这位方巾青年姓郭名安,行十五,来自太原郭氏。
太原郭氏虽然不像太原王氏那样叶茂历史久远底蕴厚,但在他们这里也已经很够看了,罗三郎很早之前就在县学听人说起过,罗用穿来这里之后,也对这个家族有所耳闻。
郭安此人,材颀面貌端方,看他们的衣着举止,也是比较简朴随和,除去刚见面时那一声棺材板儿,罗用对这主仆二人的印象还是比较不错。
至于话太多什么的,那也不碍事,他说他的,罗用只忙自己的。听说罗用要在这里收小半天的羊,对方还很大方地表示自己可以等他一起走,于是罗用就给他们指了城吃饭的地方,让他们先去吃东西歇一歇。
离石县城,得知今天是罗用在收羊,找过来的人还真不少,不过他们大多都没有羊卖,就是过来瞧个闹,一群人凑到一起说说闲话,二月份,天气也稍稍和了一些,难得今天天气也这么好。
城百姓之,有人就对罗用说了:“三郎,平日里我们跟人买腐,一文钱能买七块,半文钱怎么也得三块,怎的到了你这里,反而只能得两块了?”
“啊?”罗三郎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家豆酱,一升卖五文钱,一合酱是不是半文钱?一合酱也是一斤羊,两块腐也是一斤羊,那你的两块腐不就是要半文钱嘛?”那人于是就把这里面的关系细说一番。
罗三郎一想也是啊,于是便:“我之前确实算错,那以后一斤羊就换三块腐吧,之前换过羊的人,尽可以来补。”
罗用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呼,呼过后,问问边的人先前有谁换过羊没有,没想到竟然一个也无,像他们这些居住在城的百姓,实在也没多少机会搜集到羊。
“一斤羊竟也能值一斤米。”一老者叹。一斗米值五文钱,一升就是半文钱,重量上来说差不多也就是当的一斤重。
“也只有在清明前,过了清明,那羊上的绒开始退了,便不值什么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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