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大审还有半个月,母亲不该只是哭闹,先将所有的家业银都整理来才是正经。就算能救哥哥一条命来,少不得也得几十万搭去,咱们家如今到底还有没有这个现银!”
去求人办事,总不好拿着铺的文书,田产的地契或者衣裳面,说没有银用这个抵债吧。
谁料薛姨妈哭的更厉害了:“我怎么没有查问,结果你哥哥这个冤孽!他,他将家产都糟蹋尽了!官商的名如今因他犯事早已摘了,京所有的七八个当铺有四个之前就折变了送人,还有两个事的逃了,账上别说没银,倒亏空了好几千两!”
宝钗肺腑生凉。
薛姨妈继续哭:“之前打官司了小十万两去不说,如今我一查账,才知,你哥哥这些年天天在外各铺上要账。人都他是唯一的少东家,不敢不给,只得由着他。以至于前两年京里的账上就实在没了现银,不过每年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周转罢了,咱们娘俩个还梦呢!。怪不得他去年说要往南边货学着生意,咱们只以为他上了,谁知他也不过是去南边公账上支银,更因为离了我的,索连房地产都敢折卖,甚至叫人哄得一千两银的地就卖二百两也是有的。二百两不过是他一顿酒钱够什么的,这孽障……”
宝钗实在听不去,直接打断问:“从前我未嫁,不敢多问家里的生意,恐母亲和哥哥以为我算计家里的钱财给自己,可如今到了这个关,母亲也跟我个底,家里如今变卖了所有家产,能凑多少银?”
薛姨妈捂住:“不过,不过二十来万两罢了!”
宝钗忍不住怔怔坐在炕上,只觉得秋日的天,却冷的她五脏六腑都生疼。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他们这样的人家,居然落得折变了所有家产只得二十万两!
见宝钗这样,薛姨妈又慌了,连忙上来摇晃她:“我的儿,你可别急个好歹,不然要我靠哪个去?”
直到见宝钗缓过来,薛姨妈才叹气:“原本想着你嫁给郡王爷,自然能解了咱们家的困境,偏如今又嫁给了宝玉……”她期期艾艾一阵,终于开了:“宝钗,你听娘说,你哥哥到底是你同胞兄,是咱们家唯一的苗,你不能看着他去死的。”
“朝多少犯事的官员,远了不说,就说宁国府,虽有了人命不也只是夺爵贬官吗,偏生就蟠儿,被他们非要治死不成!还不是欺负咱们薛家?你回去跟宝玉好好说说,让他个气,在里求求五皇,到底是五殿的伴读呢,总好说话的,求他救救他的大舅兄吧。”
宝钗声音宛若蚊吶,轻而飘忽:“可五皇都不得上朝,哪里有说话的余地。”
薛姨妈索直说:“五皇不用,太爷定是用的!不然荣国府怎么能安安稳稳过去!还不是仗着老太太养育了一个太妃来!”
宝钗只觉得手指被母亲用力攥的生疼,她望着母亲苍老的泪,说不拒绝的话。
离开薛家的时候,她回看着愁云惨淡的母家,不由想起当年太后举办的赏宴上,诸多言笑晏晏柳一样的姑娘们。
如今不过短短几年,却是是人非各有造化:有的了面尊贵的安王妃,有的也了王妃却被圈禁,还有的去了和亲公主已然香消玉殒埋骨他乡,有的……便是自己这样,焦烂额将要一世为了夫家和娘家挣扎。
她低去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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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了贾家宅,就见丫等在门边:“太太说二回来后,请立刻去见她。”
宝钗心底一沉。
到了王夫人屋里,便见李纨已经肃立在一旁了,王夫人着额角,似乎看不到宝钗来似的闭着冷冷:“唉,人都说娶了儿媳妇享福,偏我命苦。一个是个木只会关门闭的躲清闲,一个虽然机灵,却机灵到外人那里去,嫁过来两个月倒是回了八趟娘家,真是满京里再寻不来的笑话。”
宝钗心冷笑:这才是好姨妈,好亲戚呢。
别看王夫人之前各想法,甚至求到甄家去,让自己嫁过来。但其实心早已生了芥。
在王夫人看来,宝玉公主也可以,好容易看上薛家,薛家竟然推三阻四,更是差攀上郡王府的枝。于是王夫人可谓是牢记在心,薛宝钗嫁过来后,并没有觉得亲姨妈了婆母的好,反而更受刁难。
不过王夫人怪气,她一向不动如山,只要不指着说到她脸上,她都当听不见。
让李纨十分敬佩:她修习了十年都没有薛宝钗的定力呢,至今听着王夫人的指桑骂槐就忍不住面红耳赤心难过。
好在今日是宝玉从回府的日,王夫人没有过多的留她们,训斥了一会儿就让宝钗回去准备好好服侍宝玉。
宝玉回屋换过了衣裳,就见宝钗神凝重,居然作势要向他跪来。
他连忙扶住:“宝这是什么?好好的怎么拜我?”
宝钗语气沉重哽咽,将薛姨妈的话都说了。
宝玉听了也唉声叹气,为难:“虽说如此,可我去求五皇乃至太爷又有什么用呢?你在这宅里住着不知,外多少人家都遭了祸了。咱们这些相熟的人家再不必说,都是自顾不暇,只说老圣人的亲儿,瑞王爷都变成了瑞郡王,连着好几个宗亲都革了黄带贬为庶人。何况就算太爷说了算,他又凭什么帮我,我又是谁呢?”
宝钗哭:“人人都说太跟太妃伉俪,太妃一年毫无喜讯,太都不曾纳妾可见重。既如此,你就去求求太妃,你跟太妃打小一起吃一起睡大的,那样的分,她不会不不你的。”
“快别说了!”宝玉惊骇莫名打断:“宝,这句话说去,太恼了起来咱们两家都是个死!何况林妹妹……太妃的艰难你也知,竟还要我去求她,去拿着旧日兄妹的分迫他?你也太心狠了些!”
宝钗只觉得一气怄在心里:我的哥哥都要首异,你作为我的夫君,不说谅我的难,倒字字句句都是谅太妃的难!这又是什么理!
于是忍不住诘问:“你也不用拿话说我。如今这是我哥哥要丧命人命关天的事儿,我请你去求你却不肯,那当日袭人不过是个丫鬟,她要被撵去之前,你为什么还私去求了林妹妹,难当时她不为难?这就是你的担当不成?”
宝玉如遭雷击。
这么久过去,他一直在想,林妹妹是什么时候与他彻底生分的。好像是从哪一天起,林妹妹看他的神,就与看贾琏等亲戚无异,也再也不跟他怄气也不再为他落泪了。
今日宝钗这话一说完,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那一个瞬间。
他没有敢为了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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