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思是真的死了。
可惜孟戚与墨鲤都不说话。
程泾川只能挪到秋景旁边，他定了定神，然后当着秋景的面伸手去摸尸
的脸。
墨鲤:“……”
这是多怕裘思诈死？
秋景面
一变想要发怒，很快又忍了
来。
“他……竟然真的死了。”程泾川神
古怪，不是欣喜，也不是松
气的舒畅，而是
的疑惑。
“他确实一直在准备后事，但是……”
也有可能是诈死，或者别的
谋。
程泾川不敢揣度裘思的想法，没准这又是一场考验呢？他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他觉得裘思真要死，也是死得早有准备，现在这况显然不太符合。
棺材太薄，地方太荒凉，甚至连个墓
都没挖，
本立不起坟冢。
“这棺材，是我仓促间唯一能找到的了。秋景一字一句地说，“此刻除了我们四人，再无人知
他的死讯。”
程泾川了然，他皱眉:“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我最多只能压住三日。”
“足够了。”
秋景缓缓转
，盯着程泾川，继续，“荆州新传来的消息，霹雳堂的人潜
荆州在荆王前往兵营的路上设了埋伏，王府亲卫死了一半，荆王一臂被火灼伤……所以天授王大军可能会比我们想象
还要快。”
“什么？”
江湖人脚程没
快，但江湖人却能比宁泰的探
更容易离开封锁严查的荆州，所以程泾川还没接到这个消息。
他正震惊，又听秋景:“我怀疑天授王得过裘思的帮助，这两年益州的发展势
太过迅猛，江南在风行阁的
底，是不该有很多棉、麻、粮
向益州的，我在总舵的账本里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哪怕裘思死了，他留给我们的麻烦却远远没有结束。”
秋景忽然取
火折，拾起一浇油缠绕满布索的火把，
亮。
棺材边有几大叠纸钱，还有两坛酒。
程泾川本以为这是安葬用的祭品，此刻方察觉到不对。
秋景将坛打开，烈酒的气味飘了来。
“你……”
程泾川很意外，他虽厌恶世族占据大片上好的土地
祖坟，可也不至于连三尺棺木一方土都反对。
这时候无论乞丐官员对丧事的想法差不离，土为安，全尸全葬，烧了那是挫骨扬灰，非仇大恨不为。
江湖人就没这份讲究了，死异乡，有个收尸捡骨敛灰的人就不错了。
秋景将烈酒浇在棺材上，
了野草枯枝堆在旁边，将火把丢其，看着
烟与火光一起窜，半晌才说:“昔年他曾说，自离家起就没有想过落叶归土为安，还说带着金珠玉
地，不如让无数人念着他……那时我没想过今日，现在我只是觉得，无论亲缘仇恨，总不想见蛇鼠蚁兽将他啃为白骨，不若烧了罢。他年我若先走一步，程将军，孟国师，墨大夫……就麻烦你们同这般送我一程。”
311. 故待时而动
秋景说一人收拾骸骨足够。
秋景怀武功, 想回风行阁不是难事, 倒是程泾川没有半夜不惊动任何人翻城墙的本事
三人踏月归途, 
大的城墙投重的暗影。
回遥望, 见不着千里之外的烽火，亦不见城外山坳里的余烟。
人活一世，为名为利，奔波劳碌，最终留的东西却是寥寥无几。
墨鲤起初不能理解裘思这
疯狂, 现在他忽然又有些明白了。
——无非是太看重“自己”，认为自己于世间的一切, 能主宰他人喜怒生死。
世间有无数人不惜卖良心，卖一切奋力上爬就是要到“自己”比别人重很多, 自己的命也比别人值钱很多的位置，只不过他们比较世俗好懂, 也很常见，裘思这属于另辟蹊径很有迷惑
，可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
墨鲤
了孟戚的手，借着袍袖的遮掩，瞧不端倪。
孟戚抬, 忽而一笑。
龙脉一样会逐渐消亡, 沧海桑田，世间哪有一成不变的事，只是比起世间人，他们经历的事会更多, 见过的艰辛悲苦车载斗量。纵然如此，难龙脉就不喜这世间的生灵了吗？
他们并非于凡俗之辈的存在，他们一样是这世间的生灵。
墨鲤想着，又将目光落在了程泾川上。
这个人将来，会变成那副模样吗？为了那份抱负，大肆杀戮……
程泾川不由自主地转，他对目光极其
锐，察觉到墨鲤看自己的神有古怪，立刻声：“今日之事，多谢孟国师与墨大夫了，若没有二位援手，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程将军言重了。”孟戚挑眉，杀了裘思，大概确实对程泾川是一大帮助。
程泾川是何等聪明人，还能读不懂这言外之意？
他立刻苦笑着说：“不瞒国师，其实这些天……或者说这些年一来，我都在想裘先生究竟想要什么。他不在乎名利，对权势也不过分看重，要说为黎民苍生着想那更是笑话，所以只能当他是一心复楚，想一番大事。”
毕竟总不能是闲在家里没事，忽发奇想要
这费神费力的杀造.反勾当。
人皆有弱，拿住了就能办到许多事，这是程泾川从裘思上学到的。
程泾川曾经以为裘思的弱是秋景，为此他还松了气，一个什么弱都没有还什么都不要的人，无疑是可怕的。
现在程泾川知自己错了，他不得不思细想，一遍遍回忆裘思的言行举止。
——“天还不够
。”
——“三王偏安一隅，齐朝
忧外患，这样的僵局要持续许多年。”
——“百姓跟文士盼望的盛世，在你我的有生之年都见不着，所以我们必须掌握宁王的辖地，以此为踏板，起兵江南，至少要跟齐朝划江而治。”
这三句，是裘思对程泾川，对那些一心复楚的人说得最多的话。
程泾川喟然：“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
到他是诚心真意，虽不太信，可也找不其他原因，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与玉衡等侍从都是被他一手栽培的人，他们估摸着跟我也是同样的想法，那几句也是实话，天大势确实如此。”
孟戚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有声讽刺。
程泾川沉浸在回忆，没有留意，径自：“今日听国师之言，令我豁然开朗，忽然想通了很多事。裘先生……他只是想要换一个更大的，让他施展得更痛快的戏台罢了。”
很久之前裘思压抑着自己，一位郁郁不得志的文士，借以掩饰不慎
的破绽。
后来裘思终于找到一个借，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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