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堕……
这些词,他原以为离他会很远。
但现在却好像,又很近。
近得像无形的漩涡,卷走他边的空气,叫他觉窒息,却又喊不声来。
贺卿的额突突地一阵疼。
雌虫从怀到生,一般是六个月到七个月。在三周到四周左右就可以检查。而在确认怀之后,雄虫需要每个月都与雌虫行信息素换,以稳定虫的成,一直到虫平安生。如果没有雄虫的抚,虫极可能会在后期变得虚弱,死亡或携带天生疾病都是有前例的。
在帝国,除特殊况及雄主允许的况以外,雌虫打虫是违法的。
而军雌如果查怀,会立刻调到离雄主距离最近的安全星系从事文职类工作。离预产期一个月时,则将被制遣返回雄主的居所。生产完半个月之后,雌虫被允许返回文职工作。再三个月之后,才能够申请重新回到原初作战军团之。
因为虫族的生育率一向不,为了保证生率,帝国在这方面有相当严格的规定。
“……之逸。”
“术前你告诉我说,雄主是同意了的……我想着贺卿阁平时对你的确……我以为……所以并没有找他实。”林之逸的声音渐渐变低,掺着一莫名的痛苦的绪,“可现在你才坦白你并没有。暮归,你我是在犯罪啊!你怎么能……”
一阵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像是雌虫从床上挣扎着地。
“之逸,我没有选择。”妻停顿了一,才继续,“贺家,是不会允许我这件事的。”
“可是,再怎么样,贺卿阁也应该有知权。“
宁暮归沉默片刻,才轻声回应。
“这样的决定……他不会接受吧。可我必须这样。之逸,我不可能为了这个虫,放弃我的理想,和我的家族。”
妻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类似今天天气不错这寻常的事。
可贺卿却只觉得,这样的妻陌生得让他心惊。
他努力地试着去回想他的双亲是否有给妻施加了太多的压力,他自己又是否足够关心妻和妻的家族。他知宁家是新贵族,基尚浅,为的宁暮归背负的责任的确很重。可贺家归属圣塔,他不能轻易手君权底贵族之间的龃龉。
除开这些,最令他心凉的,却是妻的态度。
贺卿不明白,他们从年少起便相知相,为什么妻对他仍然如此防备,甚至可以是如此地不信任。他原以为信任是他们之间自然而然久存在的事,可现在他才恍然,这样的东西原来是那么难得。
于是,他们的虫崽也就这么轻飘飘地失去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他甚至都不会知有这样的生命来到过。
思绪仿佛随着风飘远,却滞留在原地无法离去。贺卿站在这扇没有温度的门前,丧失了敲门的力气,也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不,暮归,我能理解你所想的,可是,我必须……我必须得把这件事告知给贺卿阁。我现在本不敢去想我之前替你引产的时候……天啊,我真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怎么能在没有确认的况就了这样的手术……”
“之逸!”宁暮归猛地拉住他,“不要这样!”
林之逸似是绪激动,了几气,才平复来说:“你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觉得,对他太残忍了吗?”
宁暮归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真的。暮归,贺卿阁对你如何,全帝国的虫都看在里。我知你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机会,可是……”
“总是这样。”宁暮归打断了他的话,“从我成年起,不论什么,所有虫都会提到我的雄主。帝国也教育我们,结婚后一切都以雄虫的意志为心。但是之逸,我们都不是没有的。我没有办法舍弃我的雄父雌父,我的兄弟,我的家族……我更无法舍弃我为军虫的职责。”
“暮归……”
“贺卿于我,是重要的。”
“但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必须有所取舍,我只能选择放弃虫。”
“毕竟我曾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早结婚。而他……”
宁暮归没有再说去。他轻声地换了话题,“所以,之逸,我请求你……”
妻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去了。
贺卿的双手慢慢拢成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痛苦的獠牙刺穿了他的脖颈,让那掺杂着愤怒、悲哀与心碎的毒顺着伤侵他的。一团不知名的火在毒经过的地方肆意地烧灼起来,时而向外试图破他的肤,时而向地挖开他的血。他的心随着他的一起变得千疮百孔,鲜血从那些焦黑的伤里面往外,而他却仿佛失去了知觉,再也不会觉到痛楚。
他的脑袋里卷起怨愤的风暴,这狂怒的风把他的理智搅得七八糟,让他无法冷静思考。但他的本能告诉他,他得逃。
逃离这片灰黑的噩梦。
于是他艰难地向外挪开步。
最开始是缓慢的一步,又一步,接着速度便越来越快。他最后几乎是狂奔开着门的移行厢,面苍白地了返回一层的键。当白的门重重合上,他就像是得到了苟延残的时间,一手虚地扶着一旁的栏杆,一手揪自己的衣襟,大地呼。
等到厢门打开,他终于回到一层。他走门,踉跄几步,而手腕上的终端终于亮起,R18的声音传来:“迎回来,贺卿阁。相关事宜已经……等等,您现在的状况——”
“立刻……”贺卿咬牙,了指令,“准备好巡行,立刻返回。”
“贺卿阁,您已经于神力接近失控边缘的状态,我认为您现在需要一个检查。”
“不,不需要。立刻返回。”
贺卿挣扎着往前继续走。
R18迟疑许久,“我明白了。”
贺卿很快就登上巡行,R18启动了系统,巡行便载着贺卿返回家。
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窗外。许多次,他张开了,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可他越是安静,R18却越是担忧,巡行时它给雄虫了次扫描,行基础数据分析。而毫无疑问,现在的雄虫很不对劲。
巡行降落在库,贺卿走来便往家赶。他打开大门,奔至二楼,一把推开他们今早还温存过的主卧的门。
“这算什么啊……”他喃喃。
他脑的风暴渐渐平息,只留一片暗淡的荒芜。勉聚回的理智让他找回了思考的路,但这却只能使他更加痛苦。妻的话语像冷到刺骨的锥,不动声地便穿透了他的心窝。
——并不是最重要的。
“为……”
贺卿的眶渐渐泛红。他说不话来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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